“那我得咋謝謝你呀!”
“看看,咱們倆不是說好了嗎,誰跟誰呀!”狗子說到這兒,瞄了一眼方草,臉又像火燒一樣紅。
“哎呀呀,你看我這記性,你回家不是相對象了嗎?姑娘長得怎麼樣?快拿照片給我看看。”
“人家姑娘沒相中,嫌我長得醜。”“什麼,什麼,嫌你醜,放她媽的屁,天底下上哪找這樣俊小夥兒棒小夥兒呀!”
方草的兩句好話,說得狗子心旗搖動,他還有啥說的,臉又變得紅紅的。“這樣吧,我給介紹一個,年齡嗎,比你小4歲,今年22,小模樣沒挑,保準叫你滿意。”
狗子沒吱聲,抬眼看了看方草,臉上寫滿了高興。
狗子的曆史,方草了如指掌。20歲那年,從西北來到這兒打工,錢沒掙著不算,還長了一身病,多虧她的丈夫收留了他,幫他治好病後,就跟她丈夫開窯,一幹就是四年。如今,他的師傅走了,他說啥也要幫助師娘管好這窯,以報救命之恩!
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方草的話如同最高指示,狗子惟命是聽。“晚上,你來看看這娘子的照片。”
一輪新月掛在天幕上,山坳裏的吳家煤窯很靜很靜,遠處傳來蟈蟈有節奏的叫聲,音色很美,好一幅風景畫啊!
狗子如期而至。進屋一看,方草打扮得很入時,好眩目呀!
“嫂子給你看一張有‘底板’無照片的娘子,咋樣?”說著,方草往狗子麵前一站,鮮鮮亮亮的。“那,那那,不行呀,嫂子。”“狗子,說句心裏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喜歡。但我覺得這樣做,怕對不起師傅。”“你若對得起師傅,就跟我好,你師傅生前有話。”
方草說完,就依偎狗子身旁,一臉燦爛。
狗子是方草的得力幹將,小窯在他們手中變得生動起來,效益像氣吹似的,方草春風得意。
日子如水。一晃兒,過去兩年。
就在方草去市裏開會那天,小窯卻發生了塌方事故,狗子為搶救一個工友,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狗子猝然離去,方草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精神恍惚,好像天塌下來似的。她在狗子的墓前,哭訴著:“狗子,你咋這麼狠心哪,扔下我就走了,我的命咋這麼苦啊!”哭著哭著,她輕輕拍著她凸起的肚子說:“狗子,我們有孩子了,我一定把他(她)拉扯大,培養成人,放心吧!”
兩次災難性的打擊,方草沒有頹廢,也沒有草雞,嗓門尖尖的,說話也帶吊兒郎當的。
方草既是窯主,又是“家長”。在她手下做工的漢子,常出入她的房間,如,和尚呀、李三呀,對她特尊敬,凡到月底開資,逢年過節,她和這幫漢子們打牌喝酒,隨隨合合。可一旦發起脾氣,凶著哩,他們大氣不敢喘,話不敢說。可有人逗起她的兒子齊新來,她卻一臉張狂。
“齊新,你長得像誰呀?”方草的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我長得像我媽唄!”“不對,像我。”和尚說。“不對,像我。”李三說。
方草聞後,不怒不惱,抱著兒子咯咯地笑著。
方草的兒子,到底是像狗子呢,還是像和尚呢,還是像誰呢,無法考證,但每每聽到走窯漢的得意的笑聲,她心裏流淌一種滿足。
方草不枉為是窯主,幾年光景,她積攢一大筆資金,對小窯進行了一番改造,小窯變成中型礦,她成了一礦之長。
慶功宴上,猜拳行令,熱鬧非凡。方草逐一向漢子們敬酒,漢子們喝得一醉方休,抱起方草的兒子不是親就是用胡碴子紮,似親生兒子。
方草笑得前仰後合的,拍打和尚的肩頭,扔出一句髒喀:“看你們那個吊樣,有種的,敢認兒子。”
大夥兒轟然大笑,像鬧地震似的。
一位女記者采訪了她:“你靠什麼起家?有秘訣嗎?”
方草開懷大笑,她瞄瞄女記者:“啊呀,你們這些耍筆杆兒的,真逗。本來,很正常的事,到你們手裏卻生出稀奇古怪的故事來。”
“若問我的發家史,簡單得很,你們知道我兒子的名字嗎?”女記者搖頭不語。“告訴你吧,他叫齊新。”
“齊新!齊新!”女記者似乎品出點味來,她瞅著方草咯咯地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