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白衣玉蕭(2 / 2)

那把劍像離家多年的遊子重歸家園一般,勢不可擋地繼續往前衝刺著,若不是段帥的內力強大,這劍早也已經刺穿了白衣人的胸膛。內力強大那又怎樣?段帥的肩頭依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這一戰,黑衣人本就已經占了上風,但他卻覺得自己敗了。他不是敗在了劍招上,而是敗在了自大之上,他覺得若是這一劍刺出,天下就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血肉之軀去抵擋,就連他自己都不能。

霍嵐風這時候走了上來,遞過去一把長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爹,做你該做的。”霍頂天一下子從失意中回過味兒來,眼神中再次充滿了殺機。下一劍,是誰都沒法去抵擋了。白衣人已經穩穩地接住了段帥的身子,雖是肩頭受傷,但段帥卻猶如被刺中了心髒一般,重傷昏了過去,真不愧是絕情劍啊!

這樣的劍許久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了,重出江湖似乎就是為了給江湖來帶殺戮和鮮血的。白衣人轉過臉來,一張蒼老的臉上麵無表情,重疊的皺紋一層蓋過一層,深陷的眼窩中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他好奇地看著懷中的段帥,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一些事,一些人。

這樣的時間是容不得他多想的,因為一股濃烈的殺氣已經再次逼近了他們。掌中已經沒了長劍,若是有這麼一條長劍朝你飛來的時候,你若還是紋絲不動,那麼一般人就可以斷定,你這是自尋死路。白衣人沒有動,但他的表情告訴我們,他不是在自尋死路,而是在找出路。就在長劍逼近他的身體時,他突然出手,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手裏的玉蕭直勾勾地迎上了那柄烏黑發亮的長劍。

劍鋒銳不可當,削鐵如泥,但這根看似輕巧的玉蕭卻沒有被削斷,不僅沒有被削斷,而且迎著劍鋒為段帥擋住了這把劍。利劍無眼,但出劍之人是有眼的,他不但有眼,而且此時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他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了。

站在一旁的大護法也驚出了一身汗來,沒錯,這玉蕭不僅擋住了這把劍,而且將這把劍在那一刹那間撞擊成了一塊廢鐵。這把劍是再也不能殺人了,因為它的劍鋒已經充滿了缺口,除非你是一個死人,否則,你絕不會死在這麼一把劍手下。

霍頂天冷聲道:“你越來越強了!”白衣人仰麵看了看天色,歎息道:“你們的時機已經錯過了。”說完這話的時候,一滴甘泉般的玉珠滴落在了霍頂天的鼻梁之上,順著他的鼻梁緩緩滑落,滴入了塵土之中。一滴,兩滴,沒一會兒功夫,劈裏啪啦的雨聲充斥了整個山穀。他們帶來的炸藥在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泥土,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霍頂天沒有挪動步子,雨水打在他身上就好像給他洗了一趟澡一般,根本沒有轉移他的目光。白衣人也沒有動,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白衣人握住玉蕭的那隻手,在傾盆大雨中不住地顫抖,他畢竟還是老了。霍頂天在那一刻似乎瞄著了白衣人的手,眼光中忽然閃過一道殺機,握劍的手還沒有動,整個人便朝著白衣人衝了過去,白衣人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憂鬱,他一個撤步,向後退了三步。

隻這三步,霍頂天已經俯身撿起了那把廢了的鐵劍,這鐵劍像一條長蛇一般地朝著白衣人吐信而去。大雨之中,這一切都發生在片刻之間,所有人根本沒法看清任何事,除了它們倆。白衣人的玉蕭再一次迎了上去,當的一聲,震徹山穀。一滴鮮紅的鮮血,順著白衣的長須緩緩滑落,混著甘泉般的雨水,滴落在泥水之中。

玉蕭被砍成了兩段,一段已經掉落在地,還有一段還牢牢地握在白衣人手中,沒等霍頂天收劍,白衣人已經用手裏那斷了的半截玉蕭,一個箭步,猛地插入了霍頂山的肩頭。霍頂山沒有挪動半步,而是將手裏的長劍從白衣人的胸口緩緩抽了出來。一大股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白衣人全身的白衣,任多少雨水都衝刷不盡。

白衣人死了?白衣人還沒有死,他似乎憋足了最後一口氣,一掌將霍頂天震出了一丈多遠,同時反身將段帥和大護法雙掌打入了石壁洞口之處,而他自己,卻死死地擋在了石壁前,用他平生最後一點力氣將石壁的縫隙緩緩縫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