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女孩跳累了,略顯淘氣的跳上母親的大腿,撒嬌的抱著她的脖子,甜甜的說,“媽媽最好了,一定是媽媽求爸爸別工作陪小羽過生日的,謝謝媽媽!”
女兒的撒嬌和感謝的話語,讓她心底的絕望如猛虎衝破柵欄般不可阻擋,咬著唇瓣拚命的忍著放聲哭喊的衝動,她好想問問老天,究竟她做錯了什麼?讓一個父親如此狠心的對待親生女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暖暖的香甜氣息輕輕的浮在脖側,為了女兒她暫時拋卻憤恨,咬著牙忍著悲痛,輕柔的說,“小羽剛才是不是要紮頭發?媽媽幫你好不好?”
“好!”小女孩迅速爬下女人身上,乖巧的坐上自己的小凳子,對著鏡中母親哀戚的臉甜甜一笑,然後乖乖的坐著一動不動,睜著純真的大眼望著鏡中的母親,等著母親編辨子。
女人動作略顯緩慢的優雅起身,溫柔的執起女兒柔亮似水的微長黑發,握在手心的如絲似水觸感,她心頭的不舍湧得飛快,差點擊潰她本就薄弱的理智。
舍下她,叫她如何舍得?真的舍不得啊!
老天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那個她用生命去愛的男人為什麼要把她逼到如此地步?
她放棄女人的驕傲打電話到那個女人的家,低聲下氣的求他回家一趟,他仍立場堅定的斷然拒絕。
“……你為什麼不肯回家,難道你因為不想見我才不回來的嗎?”
“沒錯,我不回家就是因為不想見到你,這樣你明白了嗎?我不可能再回那個家,以後沒事少煩我。”
“為什麼?討厭我總有原因吧?我們明明感情很好,為什麼六年前突然就討厭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為什麼,我們宮家需要一個繼承人,而你生不出來!”
“……就算你需要繼承人,小羽是你的女兒,她長這麼大陪她過一個生日都不可以嗎?算我求你,小羽得知你要陪她過生日,高興了幾個月,求你不要讓她再失望好不好?而且你半年前不是也答應過我嗎?”
“……總之,我很忙,這種小事不要再來煩我!”
“……如果我離開呢?你是不是願意回家!”
“不要妄想我會留你,請便!”
“媽媽,不紮了嗎?”回想到再次崩潰時,女兒略為失望的童音響起。
“沒有,媽媽在想,漂亮的小羽紮什麼才更漂亮,小羽最漂亮了是不是?”她迅速斂神,辛苦的揚開笑容,苦澀的笑透出為人母的自豪,
“是,小羽最漂亮了,大家都這麼說!”這個大家包括宮家上下的所有人,小女孩臉上出現了不合天使純潔的臭屁表情,得意到小小的身子在羽凳上扭來移去,充分昭顯了她現在的心情是如何飛揚。
女人痛苦不舍得閉上了眼睛,嘴角劇烈的抖動一陣,一滴像注鉛般沉重的淚珠迅速滑落臉龐,疲憊的手心接住了這滴淚,用心的抹掉臉上濕濕的淚痕。好一會兒,她才敢睜開雙眼,她要心無旁鶩全心為女兒紮這最後一次辯子。
不用多久,為女兒結上最美的粉色絲帶後,精致可愛的兩個麻花辨編成了。小女孩高興得左右搖晃高懸兩耳之上的辨尾,得意的欣賞鏡中的自己,想著明天爸爸抱著漂亮的她在所有小朋友麵前一起吹生日蠟燭,小小的身體已經興奮得坐不住。
女兒此時看來更為俏皮可愛,女人不舍之情達到頂點,她不甘心就此遠離她,所以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的手已搭上女兒的細瘦圓嫩的雙肩,雙手不由自主的緩緩往內移動,雙手不知被什麼主導,就這樣狠狠的捏緊了女兒細小的脖子。
小女孩那本充斥著笑意餘溫的圓潤大眼裏,瞬間被滿布的驚恐血絲替代,小臉憋得透紅痛苦得皺成白玉麵團,豆大的眼淚如泉湧急速而出。
“……呃……媽……!”
小女孩拚命舞著雙手想說話,她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驚惶的睜著不可置信的淚眼,迷蒙的視線望著鏡中陌生瘋狂到變成猙獰鬼容的母親,淚來得更凶了。
她嚇壞了,求生本能令她的小手緊緊的扳住母親掐住她的大掌,使勁想扳開卻力量懸殊太大。女人狠厲的手勁一直沒鬆,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孩的小手失去力道,隻是仍不甘心的巴在母親手背,最後連巴著手背的力氣也沒有,雙手重重的垂落身側,小女孩淚痕滿布的臉上呈現一片片不自然的青紫。
直到熱燙的淚侵滿雙手,女人才似驀然驚醒般放開了手,她被自己瘋狂的舉動嚇得要瘋了,眼睜睜的望著女兒瘦小的身體在失去她的掌控後,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耳邊回蕩著女兒淒慘的痛呼聲,眼淚隨著神智開始回籠,淚流不止的她現下心疼懊惱得想下油鍋恕罪。抱頭猛咳的女兒哭得何等辛酸淒厲,委屈嘟著的唇也已青紫一片,脖子上那怵目驚心的深紫掐印讓她心疼到崩潰,懊惱得恨不得現在就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