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夜涼如止水般無痕無聲,此時靜宓成王,主宰了黑夜大地,凡塵喧鬧在此時變得那麼的不可想象,城市除卻微動的燈火光暈,其它皆已沉睡入夢。

做夢,有人美夢;

有人,從來隻有噩夢!

又是這裏?朦朧間又進到了這個小臥房;她的眉眼之間悲傷斂聚,圓潤晶亮的黑眸已蒙上一層淚霧。

接下來又會經曆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

她認命的等接下來發生的事!

然後,她又看到了……

此刻依然夜深,這是間堆滿各式可愛布娃娃的粉色係房間,室內流泄的燈光來自化妝鏡台上,置於左角的暖色光係卡通造形台燈,嬌俏可愛的小女孩坐在化妝台鏡前,暖色燈光像無形懷抱,溫柔的圈住她整個瘦小身子。

燈光下,鏡中映著她紅撲撲的甜美小臉上,笑容裏填滿了快樂和期待,胖胖的小手把玩著略為過肩,比之同齡人更為柔亮滑膩的黑發,側著頭盯著鏡子,用著笨拙的手法編著五指辯兒。

成果出來似乎太沒有章法,亂紮的辨子倒也沒有影響她飛揚的心情,甜美而略顯淘氣的衝鏡中人兒一笑,接著自戀而又是自得的拆掉辨子,又重新編紮,如此反複數十遍,她似乎自得其樂,永遠不知倦。

旁觀的她明白,小女孩並不會因為紮辨子而高興,而是在以紮辨子這個動作,來排解她滿心的快樂和期待。是啊!她感歎,是她擁有的唯一快樂!

門邊如舊傳來叩門輕響,走進一位擁有清靈嬌美臉孔,神情卻顯得猶為悲傷的女人,輪廓除卻悲傷,看之與小女孩的甜美的小臉有百分之八十相象,比對之下可以想象長大後的小女孩,也會成長為這樣甜美清秀形似於天使的小女人。

小女孩見到女人後綻開燦爛奪目的天使般笑容,興奮的童音甜甜的叫著,“媽媽!”

女孩童稚的聲音和燦爛奪目的笑容,瞬時點亮了女人眼裏的寵愛光芒,悲哀有那麼一瞬被退去無形,數秒後悲哀又成翻倍增長,溫柔的問撫著女兒的頭問,“小羽,怎麼還不睡?”

小女孩聽不出此刻母親的心是何等空幽絕望,她沉醉於自己的興奮,手舞足蹈的跳下椅子,“小羽睡不著,明天爸爸會回來跟小羽過生日,小羽最高興了!”小女孩想著爸爸會跟自己過第一個生日,就興奮得整夜不能成眠。

感受女兒身上溢於言表的期待和快樂,她被來自心底的苦怨痛楚重重一擊,那痛快得如翻轉輪船被海水倒灌般令她怵不及防,白皙似雪的麵容變為慘白。

她恨呀!六年了,他從來沒有跟女兒過過一個生日,今年他曾答應過她不會再缺席,可是他又一次背棄了承諾。悲憤的眼底驀然驚起層層淚浪,不想讓懂事的女兒為她難過,她把苦楚全隱回心底。寵愛的笑容綻放在那一張含淚的臉,“是嗎?小羽想要爸爸送什麼?”

陶瓷般透明晶亮的小臉偏了偏,很認真的想了一會,說,“小羽想要要爸爸陪小羽過每一個生日!”

女兒這樣一個簡單至極的要求令她淚如泉湧,她連這都不能為她辦到!這是她的無能!傷心侵透理智,緊緊擁住女兒柔軟的身體,把臉埋在女兒肩膀內哭得不能自已,無法言明的痛壓抑太久終於喧泄。

母親激動傷心的反應令小女孩很慌張,她害怕母親又變成得哭個不停,直至昏倒才能平靜的樣子。抖著身子急得哭音已現,“媽媽別哭,小羽什麼也不要,媽媽不哭,不哭!”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要安撫母親的傷心。

說時那稚嫩如玉的小手,輕柔的撫著母親因哭得太用力而上下抽動的背脊,稚齡女孩的眼中此刻顯現了一抹不合年齡的沉重。

女兒如此乖巧懂事,她有著為人母的驕傲。知道自己嚇壞了女兒,她勉強忍住了沒有盡頭的淚,放輕力道改溫柔的攬著女兒的薄肩,“媽媽不是哭,媽媽是太高興了,小羽,你知道嗎?以後爸爸一定會陪小羽過每一年的生日!”

她發誓,以後的每一年都要!她賭上自己的一切,一定可以成功。

“真的嗎?”小女孩興奮的忍不住從母親懷裏跳起來,她還年紀太小忘性大,轉個頭就忘了母親的悲傷。蹦著跳著的她此刻隻想著過生日的時候,她也可以在小同學麵前,被爸爸抱著去吹那六層蛋糕上麵的七彩蠟燭。

去年參加隔壁小麗的生日宴會,吹蠟燭時小麗是被爸爸無限寵愛的抱在懷裏,父女倆同心協力一齊吹熄蠟燭。當時,生如天子驕女什麼都不缺的她,第一次知道羨慕,她羨慕小麗有爸爸寵愛,她也想爸爸可以有時間陪她過生日,一起吹蠟燭。

而明天她就可以美夢成真了,滿足的笑容燦爛奪目,黑眸光芒比暖色台燈更能暖進入心。

貪戀的望著女兒天真幸福的笑,女人愁苦悲涼的心湧上濃濃的不舍,不舍的感覺慢慢蓋過了她所有的苦痛。她強忍住把女兒摟回懷抱的衝動,她不想自己的悲傷剝奪女兒此刻的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