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東,我害怕了,我不想再繼續了。”
季宸東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立馬一動不動的僵直在原地,眼中的神情,就像是一直以來小心翼翼保護的水晶,就這樣輕易的崩碎了。
安景看到季宸東的表情,隻覺得心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她攥緊拳頭,強忍著眼淚,忍到唇角都在顫抖。
陳頌苓何時見過季宸東露出如此傷心,如此落寞的表情,當母親的,本能的會心疼,與此同時,也是更加的討厭安景。
陳頌苓走到季宸東身邊,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出聲道,“宸東,既然她不想跟你在一起了,那你就讓她走吧,何苦為難她?”
季宸東把手臂從陳頌苓的手中抽出,不是激烈的,而是緩慢而又堅定的。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渾身緊繃的安景,話卻是對陳頌苓說的,他薄唇開啟,輕聲道,“你又何苦為難我們?”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徹骨的疏離。
陳頌苓心底一驚,早想過季宸東不會輕易作罷,但眼前他的反應,卻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頓了幾秒中,陳頌苓沉下目光來,她出聲道,“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隻會讓你丟人,而她……”
陳頌苓看向安景,眉頭輕蹙,冷聲道,“頂不住那麼大的壓力,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傷害。”
重新看向季宸東,陳頌苓試圖遊說他,“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她,就應該放她去過她自己的生活,實話跟你說吧,帶你們從楓林回來峂城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許諾她,無論你給她什麼,我都會加倍給她,而她,也早就承諾在你傷好之後會離開你。”
此話一出,季宸東眉頭一簇,眼中露出的是刺目的受傷,他看著安景,一聲不吭,但眼眶已經憋紅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原來是她親口答應的……
安景對上季宸東的視線,她知道他是誤會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這樣能讓他容易放手一些的話,能讓他心裏麵沒那麼多愧疚的話……她願意。
季宸東在等安景給他一個解釋,而她始終沒有。
陳頌苓也看出兩人在暗中的較勁兒,她順勢看向安景,輕聲道,“
承諾給你的,我都會做到,無論你想上哪所大學,我也都會滿足你,謝謝你對宸東的不糾纏之恩。”
安景緊握的拳頭之中,指甲深深地戳進肉中,她以為靠這樣的皮肉之痛,能夠多少的緩解一下心裏麵的痛,但是她錯了,因為除了放大至一千倍一萬倍的心痛感,她竟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話已至此,是不是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安景好想再多看季宸東一眼,但又怕就是多這一眼,她就會臨時改變主意,舍不得走了。
所以她終究是選擇了對自己殘忍,別開視線,她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頹然的往咖啡廳門口走去。
季宸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安景前幾秒種待過的地方。
陳頌苓見季宸東沒有去攔著安景,心中一喜,想著季宸東還是放棄她了。
而就在安景邁出第五步的時候,季宸東卻忽然道,“等一等。”
此話一出,無論是臨時停下腳步的安景,還是心中暗喜的陳頌苓,兩人皆是表情一變。
安景沒有轉身,因為她早已經淚流滿麵。
陳頌苓緊張的看著季宸東,季宸東微垂著視線,薄唇開啟,出聲道,“她不是想讀大學嘛,就讓她在峂城讀。”
話音落下,陳頌苓第一個皺眉反對,“不行!”
安景就是個禍害,把她放在身邊,那不是養虎為患嘛,早前安景去到楓林,季宸東都能把楓林當成峂城似的,一去不回來,要是真把安景放在峂城,那就是在季宸東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而季宸東卻不顧陳頌苓的反對,他徑自道,“這裏是她的家,憑什麼要她走?”
陳頌苓剛要出聲,季宸東又道,“不是分手了嘛,我不會再見她的。”
距離季宸東五步之外的安景聽到這句話,心如刀絞都不敵真實感覺的萬分之一。
陳頌苓道,“我還能相信你的話嗎?之前她去了楓林,你也說過不會見她的。”
季宸東聞言,終是緩緩地側頭看向了陳頌苓,陳頌苓永遠都不會忘記此時此刻季宸東的這一眼,他眼眶通紅,但卻沒有流一滴眼淚,他黑色的瞳孔中看不到她的模樣,卻滿是壓抑的心痛,不甘,失望,當然還有憤怒。
薄唇開啟,他出聲道,“我跟你之前也是約好的,我不去楓林找她,你也別叫人去騷擾她,是你先毀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