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口而出:“活體實驗?”
曹無險點點頭:“是的,一般是在動物身上做實驗,但日本人也可能是用在真人的身上,而這些可憐人很可能是我們的同胞。”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第一次聽說,我很氣憤地拍案到:“他們就這麼有恃無恐麼?難道就不顧國際上其他國家的看法嗎?”
曹無險笑著問我:“你覺得日本人還會在乎國際上的意見嗎?他的狼子野心豈是亞洲的霸主,隻要條件成熟,他們必然會劍指歐洲。”
我後退兩步,扶著桌角站穩:“所以,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日本人了?”
曹無險歪著頭,認真地思考許久才道:“把日本人趕出中國的國土那是軍人的職責,我現在能做的隻是維持租界的安全而已。蘇誠意是在我眼皮底下出的事,日本人欺人太甚,肯定要滅一滅他們的氣焰。”
我思考了幾秒,才疑惑地問他:“你告訴我那麼多機密做什麼,難不成是覺得我能幫到你?”
曹無險卻更是無賴:“你不想幫忙,我也強迫不了。可是你不是希望我能夠保護你的沈叔叔,不讓日本人對他下手麼?若是你不再幫我,那我也可以袖手旁觀。”
我不由得氣結:“你這是在威脅我!”轉念又想到我被威脅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是顧作言,這一次換成了曹無險。他們無非是看出了我性格的弱點,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迫使我妥協。
“你覺得是那便是吧,總之我若找得到其他人幫忙,也不至於這樣為難你。退一萬步說,你幫了我也是大功一件,既可以讓日本人知難而退,也可以激勵國人的抗戰鬥誌,何樂而不為呢?”
我向後退了一步,像刺蝟一樣張開了渾身的尖刺:“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側著頭,並不直接回答我,倒像是在試探我一般:我不就是租界巡捕房的華人督察麼,你倒是說說,我還能是什麼人?”
我心裏默默地掙紮許久,學著他的樣子淺淺一笑:“你問心無愧的話,我也沒有懷疑的理由了。”我走向他,凝視著他的眼睛:“不過我隻能盡力,卻不能保證一定可以說服沈叔叔。你要知道這些事說起來輕巧,實際上心裏卻要過無數道坎。醫生自古以來就是救人的職業,你卻要他去殺人,難道不是很可笑麼!”
這一次談話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我雖然答應了曹無險,但心裏確實一百二十分的不願意。我怕衛二月等的急,於是草草終止了這次見麵。出門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曹遇安的車子停在巡捕房的門外,後座上坐著衛二月。
他看到我,完全沒了平時泰山崩於前依舊嬉笑怒罵的鎮定,氣勢洶洶地從車裏走過來:“你不是怕死要我保護你麼?我怎麼瞧著你的膽子倒是很大,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呢?”他拽著我的手猛地加力,仿佛要生生把我的手腕折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