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馬雲一聽來了興致，“什麼話這麼大的威力，能使你這麼輕易就投靠他了？”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文程開口道。
“是這句話。”馬雲有些明白了，範文程祖上是宋時名相範仲淹，那多爾袞用範仲淹這句千古名言去說服於他，倒是恰到好處。
“當然，小弟並不會因為先祖文正公這句話就輕易投靠於他。”範文程繼續開口道，“照目前的形勢來說，金國勢微，而我大明卻也是江河日下，民不聊生。但金國卻是在**哈赤的不懈努力下這些年來不斷壯大，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個女真部族了，八旗善戰，這哥哥你也是親眼見到過的。照這麼下去，大明豈可敵哉？”看馬雲要開口，範文程沒讓他來得及說話，繼續往下講去：“大明積病已久，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他朱家的！不是他一個隻會求長生二十年不上朝的皇帝的，也不是他一個怠於臨朝，卻勇於斂財，不郊不朝者近三十年與外廷隔絕的皇帝的！”說到這裏範文程已是有些激動了。
然而這些話，卻還是在書房中教習陳明之時，陳明指出的來的原話。範文程雖然當時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陳明卻是講起秦末陳勝的名言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直接了當的給範文程上了一課。而且陳明所謂的大忠小忠之說，雖然驚世駭俗，但卻是符合儒家民貴君輕的思想。
雖然明太祖刪節《孟子》，但明朝的士林中人，還是在不懈的努力與君權做著鬥爭，而內閣之興雖源於皇帝，但這也無不是士林的努力所致。
聽到這些馬雲卻是沉默了，他是皇家親軍錦衣衛的千戶，也忠於皇室的。但他因為人在錦衣衛所了解的情況遠遠比外界多的多。無論是嘉靖還是萬曆，錦衣衛中的絕密檔案雖然自己無權查閱，但還是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的。而且，馬雲同樣是個讀書人，雖然由於世襲錦衣親軍並未考取功名，但也算是飽讀詩書了，尤其是喜法，這才雖然士林對於錦衣親軍多數厭惡，他卻還是欣然領命加入了錦衣衛這個大家庭了。
“很大逆不道吧？”範文程笑道。
“是很大逆不道，按律當以謀逆論，誅九族。”馬雲開口應道。
“你還真是，還是張口不離律法。”範文程聞言，知道馬雲並未對自己這一番話反感，不由有些放下心來，還真怕他那忠君的思想一把將自己怎麼著了。
“皇帝是有錯，但卻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評論的。”馬雲淡淡道，“關內百姓多艱，我比你了解的更清楚，眼見於此，我等卻是無能為力。唉！”
“古人誠言，一朝天子一朝臣，隻能盼望著新帝和內閣能盡快的振作起來吧！”範文程也是唏籲道。
“新帝，嗬嗬。”馬去說道這裏嘴角有一些冷笑了“咱們這位新帝，可是心靈手巧著呢！偏喜機巧工木之事，錦衣衛的兄弟，早年對這位還是皇太孫的時候，便是已經稱奇。不喜詩書，不好弓馬，不理政事，偏愛木匠活兒。”
“哦？”範文程對於這些卻是不知道的，聞得此言臉色不由一片死灰之色，過了許久，這才仰天長歎：“大明危矣！”
“馬兄，我心裏有一個計劃，還請馬兄參詳，這也是我真正要投靠那多爾袞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了關內那數以億萬計的百姓！”
馬雲見他說得如此慎重，連忙走到窗前，觀察了一番，又到門前探頭左右看了下，這才關上門，開口道：“好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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