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易朝堂,金鑾殿上。
皇帝一臉陰沉的盯著衣衫不整,滿臉疲憊的從邊關趕來送信的士兵,那士兵到底是戰場上廝殺回來的,膽子大的很,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隻聽得見他叩頭的聲響。
終於,盧丞相看不下去那滿身是傷的士兵繼續跪在金鑾殿上忍受皇帝的怒氣,示意他的一位門生將那將士扶出金鑾殿。
“哼,一群廢物!”皇帝冷冷出聲,群臣皆跪下請皇帝息怒,唯有盧丞相身姿挺拔的站在金鑾殿中央,待皇帝不再說話後,進言道:“皇上,如今平門關,綏州、慶州已破,此時京城應立即出兵,慶州後便是翎州,翎州地勢開闊,易攻難守,但翎州後便是三重關,三重關占據天險,隻要守城將領方法得當,足夠撐到京城的援兵了。隻是,翊王的出征時日怕是要提前些。”
薛晨見盧丞相提到自己,便也起身向皇帝說道:“臣以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出發。”雖然薛晨現在很不想和皇帝說話,但是邊關戰爭要比私人恩怨重要的多,這一點他分的清,隻是,等他班師回朝的那一刻,就是他為母親報仇的那一刻。
薛晨雙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母妃,孩兒對不起你,隻是莫垣作亂,孩兒身為薛家男兒,不能讓北易百姓陷於戰亂之中,待孩兒得勝歸來,必定要手刃仇人。薛晨拚命壓製內心的仇恨,現在還不能讓皇帝看出異樣,不然,冷宮中的母親就危險了。
皇帝點點頭,似乎很滿意薛晨的說法,沉聲道:“翊王加速準備吧,明日糧草先行,三日後,大軍出發。眾愛卿都起身吧。”
薛晨跪地領命。
薛曄因為跪地太久,猛然站起,眼前一片黑暗,眼看便要倒下,卻被站在他身旁的太子薛顯扶起,薛曄緩了好一會兒,眼前才漸漸清明。
龍椅之上的皇帝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不禁微微皺眉,他一向不喜歡這個體弱的兒子。當初之所以會臨幸他的母親,不過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前代翊王妃的侍女,她二人又有幾分神似,可那女子命運不好,在生薛曄時難產而死。原本是將那侍女當作趙萱的替身,那侍女一死,他便又肖想起趙萱來,才有了後來雙溪宮縱火一事。
太子微微上前,躬身說道:“父皇,阿曄體弱,又一向不參與朝政,懇請父皇恩準他下去休息。”太子的話卻引來了大將軍孟靜安的不滿,“太子此言差矣,難如今邊關戰亂,三皇子身為皇家子弟,難道不應該盡一份心力嗎?”
太子不滿的皺了皺眉,孟靜安是北易除了翊王府外另一手握軍權的將軍,北易開國時,全部軍隊都在翊王府中,但隨著一代又一代皇帝的陰謀,如今已有三成回到了皇家手中。孟靜安擅作戰,又性子直,更是二皇子薛暘的親舅舅,所以很得皇帝重用。
太子剛要出聲為薛曄辯解一二,薛暘卻站了出來,“舅舅說的不錯,父皇,兒臣去年隨舅舅巡視邊關,深知邊關百姓疾苦,如今莫垣進犯,兒臣願隨翊王出征,讓百姓知道,我薛家男兒是北易百姓的頂梁柱!無論何時,我薛家人心中率先為百姓著想。”
薛暘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一旁的程蔚卻暗暗冷哼,以為他不知道這二皇子打的什麼主意嗎?皇帝一向厭惡翊王府在百姓中的好名聲,拿這件事做引子,皇帝一定會對他提出的要求動心。何況,此時皇帝正值壯年,最厭惡皇子之間的拉幫結派,爭鬥不停。但二皇子卻句句薛家為先,句句民族大義,讓人無法反駁。跟著翊王去打仗,基本上隻有撿軍功的份,這等好事,他當然也想讓自己的外孫去,隻是自家女兒擔心五皇子年幼無知,在外闖下禍事,程蔚這才歇了讓五皇子薛昭去邊關曆練的心思。
隻是,程蔚怎麼也不會讓這等好事落在二皇子薛暘的身上的,他的舅舅孟靜安手中有著北易兩成的軍隊,雖然總體看上去不多,但這軍隊是孟靜安的,將來,必定是二皇子奪嫡的助力。而皇帝雖然不喜皇後太子一族,但太子占嫡占長,名正言順,朝中清流一派便是他的助力。反觀自家外孫,除了皇帝的寵愛便什麼也沒有,除非最後皇帝能廢太子而立五皇子,但這種幾率實在太小,何況,就算皇帝有遺囑,那也得有朝臣和軍隊的支持才行。
程蔚雖然心中為此事焦急,但當務之急是不能讓薛暘隨翊王出征,他已經有了孟家軍,若是讓他再得了易家軍軍隊的好感,那以後奪嫡還有他們什麼事?
正在程蔚焦急地想對策的時候,四皇子薛易和五皇子薛昭均出列請命,誰也不是傻子,都清楚去邊關的好處,反正翊王不會讓他們死在邊關就是了。太子看著自己的親弟弟薛易,嘴角微微上挑,雖然他不得父皇寵愛,但是他還有一個兄弟,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