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大不像是一個帝王所該說的,而且語氣裏透著濃濃的無奈,她不禁一怔:“這… … 信?"
“歆兒,你可還記得冬至那日我在乾清宮賜宴之事?”
她點點頭:“那日我真是失態至極!”想起那日的狼狽之態,她懊惱不已。
“其實宮宴前,皇嫂已經不經意跟我提過此事,但是當時見我沒這心思,也就一提便作罷了,但是那日在宮宴上,不知為何竟當著你們的麵又提起此事。而且你離席後,明知我是不願的,她卻仍然非常堅持選秀一事,甚至拿皇兄來說服我,皇嫂為我登基費盡了心思,皇兄又在臨終前囑托我要尊重皇嫂,而皇嫂此次如此堅持,我自然不能忤逆……”
皇上說到這,眸子裏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最明顯的兩種情緒便是對她的愧疚和想起皇兄是的悲痛。
而她聽到皇上的話,心裏也不由得詫異起來,自新皇登基以來,懿安皇後便刻意回避,怕自己插手太多,遭皇上忌憚,就算皇上剛登基有什麼不妥的,她也是極其委婉地提醒和建議,從來沒有過強行逼皇上或後宮妃嬪做什麼的時候。
這次這麼做,卻是讓人有些費解,但是誰又能猜得透呢?
“原來是我錯怪了皇上……”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手將皇上的手握住,心裏卻在仔細揣摩懿安皇後的用意,終是猜不透。
聽到她這樣說,皇上終是釋然一笑,伸手將她帶入懷中,長歎一口氣,道:“歆兒,我一直在想,若是當時沒有袁妃懷孕,沒有皇兄駕崩,那我們現在應當已經去了江南水鄉吧,若是那樣,不知道我們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說到袁妃懷孕,她心裏著實不自在,袁妃假孕一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南若宸自然也是不會說,至於梁太醫自然也是不敢說的,因為此事一旦揭發,他自己也脫不了幹係,因此,此事除了袁妃本人,也就她、南若宸以及梁太醫知道。
因為此事重大,而且她也不想太趕盡殺絕,所以這蓄意殺害袁妃腹中子的黑鍋,她還得繼續背著。
想到這些,她心裏難免有些憤懣,而這些表情看在皇上眼裏,隻以為她是因為自己選秀一事覺得委屈罷了,於是皇上又徐徐說道:“歆兒,當了這個皇帝,江山和百姓便扛在了肩頭,這一切壓在身上,太多的事我也身不由己,更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自在,這一切我都欣然接受,因為我是皇帝,但是這一切,便要讓你受委屈了,我……”
作為一位皇上,對她說這樣的話,她也再沒有介懷的道理,可是想起那日在翊坤宮他對自己的不信任,她心裏又生生地疼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他,隻得直直地盯著窗外。
雪後天空亮如明鏡,即便沒有陽光,看久了也能晃得人眼睛生疼,她眼眶微潮,依順地靠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