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進宮將近一個月了,除夕也如約而至,過了除夕,便是崇禎元年,是新皇登基第一個年歲,自然是辦得熱鬧,各宮裏全都和民間一樣,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窗花和紅對聯,除舊迎新之意更濃。
天一亮,皇上就去了祖廟敬天祭祀,宮裏頭,也全都在皇後的帶領下,先拜了穀神,水神,蠶神,祈禱來年大明朝風調雨順,又對著祖廟遙拜了,接著去給各位尚在的太妃和懿安皇後請了安。
各位尚在的父輩太妃中,就傅德太妃位分最高,傅德太妃正在宮裏頤養天年,本不見外客,但為迎皇上的崇禎元年,也起了興致,中午,邀了眾人在自己宮裏用齋膳,到了下午,各位出嫁了的公主和各府浩命,全都進宮來辭年了。
新進宮的妃嬪們因為位分太低,這樣的場合本來是不能來的,在拜了祖廟後,本來要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但是懿安皇後說隻有皇後、袁妃和她三人太過冷清了些,便奏請了皇上將五位新進妃嬪也請了來,五位新妃嬪自然是巴不得了,都打扮得嬌豔欲滴地來了。
而她素來不喜熱鬧,這種景象更讓她覺得陌生而又疏離,她是巴不得能離去,回了永寧宮去,可是礙於規矩,卻不能離去。
隻得和皇後和禮妃陪坐在懿安皇後邊上,被眾位浩命所包圍著,各種阿訣奉承的話,層出不窮,皇後雍容大度,端莊和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盡顯她的國母風範,袁妃亦是明豔照人,貴氣逼人,不知道聽了什麼笑話,咯咯的笑得清脆。
懿安皇後自客氏除後,一直心情不錯,見了那些浩命和公主,更覺得說不完的話,那些浩命和公主們,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將平日裏所聽到的看到的趣事兒,盡揀那新奇好笑的,說給傅德太妃、皇後和懿安皇後聽。
那新進宮的妃嬪更是費勁了心思,隻為博眾人一笑。
她無意於此,悄悄找了個機會離了那群人的包圍,靜靜的坐在靠窗的地方,窗上糊的是上好的銀絹綢,輕薄如霞雲卻嚴密緊實,任憑寒風凜冽,吹不進一絲風來.窗外是一個小園子,幾株梅花挨著牆角,已經開了,稀疏卻又有致的花枝上尚壓著未化的凝雪,斜斜伸到窗前,凝神細聞,一古清冽的香氣幽幽醒腦。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一個尖脆的笑聲很突兀在耳邊響起,她從失神裏被驚醒,忙轉身看著正立在她的邊上笑吟吟看著她的女子。這個女子她是認得的,正是當今皇上的異母皇妹,光宗皇帝第六個女兒遂平公主朱徽婧,而傅德太妃正是她的母妃!
她萬沒想到遂平公主竟會拋下自己的母親,來跟她搭汕,一時竟愣了愣,當下也就隻得笑笑,站起身來,她卻趕緊伸手要扶我坐下,口裏連聲道,“哎喲,禮妃娘娘快坐下,婧兒給禮妃娘娘請安見禮!”
她忙起身伸手托住,笑道:“遂平公主快免禮,在民間說來,本宮也算是公主的嫂子,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呢。”
“禮妃娘娘不愧是大家出身,真是賢淑溫良,但到底娘娘是主子,臣妾不能不將禮數呢。”她嘴上謙虛,臉上卻受用得很,隱隱的帶著絲得意。遂平公主的笑聲清脆而又響亮,旁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這邊來。
傅德太妃一臉的目光也被引了過來,一臉溫和的笑,與世無爭的模樣,讓人看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