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願往!”
“學生願往!”
眾人接二連三的答應著,並謙恭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以便讓那位範大人看的真切。
這位範大人的眼睛卻不在這站起來的幾人身上。他饒有興致的看著仍然坐定的那六個人,唇邊凝上一絲笑。
這六人看書的看書,旁若無人閑聊的接著閑聊,竟似沒見到他進來一樣。
富大龍瞪了過去,卻被一道冷寒的目光頂了回來。這個許從嘉,怎麼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臉的鄙視?沒辦法,誰讓他忠君之事呢?頓時收回了不滿,笑著對範大人道:“大人,您看,這麼多才高八鬥的大才子們,都要跟您老走呢,您何必搭理那幾個不識時務的?”
範大人一笑,春風般溫暖的笑容立即驅散了眼中的威嚴:“下官找的,其實不是我府裏的幕僚,其實是奉皇命行事,為陛下尋一個行走於宮中的七品知事。做些登記陛下起居飲食之類的事!”
“啊!”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比剛才十倍的熱情搶著舉起手:“學生願往”
“學生萬死不辭!”
“學生定盡全力!”
原本坐的還穩的六個人,有兩個已經明顯的坐不住了,眼睛不停的瞥向範大人。見範具增鼓勵的看著他們,也站起身,囁嚅的說了句:“學生願往!”
留下來的四個,有兩個眉心輕蹙,停止了自顧自的討論,不滿的看向那兩個人。身穿青衣的青年男子靜觀廳內局麵,並不多言。唯有那位身穿玄衣的人,仍然眼不斜視的盯著手中的書本。仿佛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富老爺,那位是什麼人?”範具增含笑指著他,問向富大龍。
富大龍有點緊張,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道:“這位是滄州才子許從嘉,他為人生僻了些,得罪大人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長亭斜坡向春晚,空來梅花三兩枝的許滄州?”範具增目光似有深意,看著許從嘉便不再移開。
許從嘉聽他吟起自己的詩,不禁也有幾分動容。抬眸去看他。這一看,隻覺得心中宛如數隻巨鼓同時擂響,震的胸腔一陣澎湃。這人一身正氣,絕非是朝中那些紈絝官員,他,就是近日來聖眷最深的典位使?
“這是許兄的詩作?怎麼我從來沒聽過?”穆懷恩詫異的看向這位近來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典位使大人,心中不無奇怪。他雖然想出人頭地,卻不想委屈自己去做一個小小幕僚或者什麼七品知事。能夠一展所學造福於民最好,如若不能,就在此處和大家交流交流,以文會友,也好過去朝中做隻籠中鳥。
“不錯,全文是;長亭斜坡向春晚,空來梅花三兩枝。縱得群芳花亂眼,也有聞香拾徑人。”
穆懷恩重複了幾句,眸中突地一亮,由衷的讚道“好詩!果然好詩!自古詠梅之詩,唯有許兄傲骨天成!懷恩佩服!”
眾人細細的品味一番,果然也覺得許從嘉這詩,簡潔明了,清新自然,語氣中充滿了少年人的自信灑脫,一片率真之心。
許從嘉卻臉上一紅,目光中有幾分尷尬。這是他初次落第時所作。那時年少輕狂,的確不知天高地厚。
“我聽說,滄州出來的人都是尊敬師長,聰明好禮的,怎麼今日卻例外了?許從嘉,聞香拾徑之人如今就在你眼前,你卻視而未見,是何道理啊?”範具增忽地一拍桌案,頓時將桌子一角拍落。突生的戾氣頓時嚇得眾人噤聲。沒想到這文質彬彬的範大人手底下還有這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