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富商富大龍的一處私宅裏,廳內數人此時正議論的熱火朝天。
一個身穿天青色長衫的青年男子,手持折扇,徐徐展開,露出扇麵精美的一副紅梅傲雪圖,笑逐顏開的道:“我說,止家家主很會審時度勢啊,如今朝中形勢大好,陛下奪回龍權指日可待!”
“懷恩兄,你怎知止家打得是這個主意?.”有一雙狹長美目的白衣青年不以為然的道。
“單單看陛下留下止家不做處理,就可知道止家並不是其他三家那樣目無尊長,張揚跋扈。”
另一位一直在手捧著書本的玄衣男子聞言放下了書,眉心微蹙,銳利的目光一掃眾人:“就怕他別有心思!”
“哦?”幾聲疑問同時響起。
眾人之中,穆懷恩最為敬佩這位話雖不多,卻每出一言,都一語中的滄州才子許從嘉。眼角瞥到富家的小廝提著茶壺進門,連忙親手接過,替許從嘉先滿上一杯,笑著問道:“許兄,何出此言?難道你不知道前日朝堂之上,止家家主第一個出麵遞上奏章,怒斥藍翔七十三條大罪,附帶請求陛下廢除府兵之製,這樣不畏強權,敢於直言的臣子,多年不曾見了!”
“不錯,難得止大人一片冰心,不肯和他們同流合汙!一直在暗中收集藍老賊的罪證,如今藍家已倒,我朱雀國最大的權臣皆已亡故,正是我國中興的大好時機!”
“不錯,可恨我等一介書生,不能報效國家,為君盡忠!”
“沒有藍老賊當道,今年秋闈我們不妨再去一試,博個功名報效國家!”
“是啊是啊,大丈夫當如此!”眾人議論的熱鬧非凡,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無限憧憬的神色,仿佛隻要藍家一除,朱雀國就拔除了毒瘤,可以實現偉大的複興了。
許從嘉又捧起了書,對房中的熱鬧景象視而未聞。穆懷恩無奈,隻得放下茶壺,走到自己的位子。卻對大家的議論再也提不起興致。正沮喪著,就聽有人高聲喝道:“眾位先生,請安靜!容富某人為大家引見一人!”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目光一齊盯著富大龍身後那白衣飄飄之人。
富大龍扭著臃腫的身子,滿臉帶笑的將身後那人引到廳內,早有人將主位讓了出來,富大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恭恭敬敬的道:“範大人,您請!”
一身極致的白衣,一臉絕世的風華,一雙黑眸裏像是帶著笑,偏偏和他對上的時候又叫人不知不覺的覺得敬畏。這位被富甲一方的富老爺極為推崇的“範大人”一進門,就將眾人的目光牢牢鎖定。
見他坐定,富大龍才清了清嗓子,滿懷敬意的指向他,道:“諸位,這位就是我朝典位使,範大人!他府裏缺個幕僚,不知道諸位哪一個有興趣?”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眾書生都是落第秀才,不甘於就此回鄉,才賴在京城裏不走,希望有一日自己的才華能被人賞識,有出頭之日。無奈朝堂上不缺酸腐的書生,各位大人府裏也從來不缺幕僚,那些京官,他們就是想見上一麵都十分困難。若不是有富賈富大龍收留,他們恐怕都要露宿街頭了。此刻聽說眼前這位謫仙般的人物就是今日來在朝堂上深得陛下賞識的典位使,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欽佩和討好。
“究竟哪一位願往啊?大人還等著呢?”富大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沒好聲的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