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眸光顫抖的看著他,眼中布滿痛楚,心也在一種哀傷中一下一下顫抖疼痛。
皇權真的就有這麼大的誘惑?為了這兩個字,連愛人也可以放棄?
細細看著他,沉痛的開口:“你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向他傳了那些讒言?”
又聽到他淡薄冰涼的聲音:“當時的惠妃,也就是當今皇帝的母親,給我父皇送上了‘證據’,說我母妃與長魯的將軍私通已久,說我這個孽種還不知是哪來的。”
苑苑手心一片冰涼,身子都輕顫,十一年前發生的一切,果真都是當今皇帝的母親主導的。
駱啟霖眸光顫抖,“我父皇當時怒極,不問緣由就判了我母親的罪,說她通敵叛國,不知檢點,跟別國將領私通。一杯毒酒就賜死了她。”
如今憶起那一切,心中還是隱恨,恨他那不分青紅皂白的父皇,也恨那心狠手辣的惠妃,更心涼的是,他一直視為最重要的親人的二哥,竟在那時,用行動告訴他,皇室中沒有“兄弟”。
苑苑已是渾身冰涼,在皇權麵前,果真是情愛都如雲煙,連自己最寵愛的女人,都能毫不留情的賜死,為了自己的顏麵,為了國家所謂的安危,連枕邊人也可以犧牲。
駱啟霖不再言語,從回憶中收了神,看向苑苑,淡淡一笑:“不說這些了,都是些陳年往事。不是要聽琴嗎?”話間,修長的手已按在琴弦上。
苑苑隻是眸光複雜的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他,心裏早就一片哀傷疼痛。他雖對他自己所受的一切避而不提,可她能夠想見,他當時身心受了多大的折磨。
在他正要在琴上落下第一個音時,她伸臂一把抱住了他,將臉緊緊靠在他肩臂上,“夜……”聲音哽咽。
她語中的心疼,駱啟霖也聽得一清二楚,在琴弦上方正要落下的指都微抖了下,嘴角露出個欣慰的淡淡笑意,她懂。他已盡量把當年的事簡單告訴了她,這寥寥幾句話,她竟全都聽了進去。
苑苑靠在他肩上,語中難掩沉痛:“夜,以後所有的事,不要隻是自己承受。還有我,有八王爺,有一心為你的人。”
駱啟霖嘴角的笑深了些,在她頭頂落下一吻,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上。
嫋嫋琴音,委婉繞梁,時而高亢,時而低鳴,像纏繞的曲藤,又如嬉戲的蝶鳥,一曲鳳求凰,苑苑聽出了其中綿長的情意。
她嘴角有若隱若現的笑意,眸中沉痛過後是婉婉柔情,這個男人,讓她逃不開,避不了,他手中有根線,已將她牢牢拴住,她跑得再遠,隻要他稍稍一拉這根線,她就疼得恨不得立即縮回他身旁。
最後一個琴音從駱啟霖指下流瀉,帶著情意的錚錚和鳴聲在屋內繞梁,苑苑的心神還隨著這琴音飄蕩。
駱啟霖看向身邊的她,淺笑著:“顏兒,想不想看看我母親的姿容?”
苑苑一下從他肩上彈起,雙眸發亮,嘴角難掩興奮:“你真的願意讓我看?”
駱啟霖沒有答她,隻是笑著拉起她的手從琴前起身,邁步出了竹苑,一路往聽風閣走去。
苑苑心中一路忐忑,他今日願意讓她知道這麼多事,是她從沒想過的,心裏的激動和不敢置信一波一波衝得她有些頭暈。隻能渾渾噩噩的跟著他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