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駱啟霖的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手,一起從琴身上緩緩撫過,他溫熱的柔柔嗓音吹拂在她耳邊:“這把琴是我母親的遺物,名‘亙古’。”聲音中有著無限的懷念。
苑苑呼吸滯了滯,心中彌漫開一種酸澀的柔情。想不到,這把琴竟是他母親的遺物。
駱淩天說過,夜的母親就是死於十一年前的那一劫,想必當時發生的事,該是皇宮中的一件大事。
偏頭看向幾乎是與她臉貼著臉的男人,他濃密的睫毛輕覆,隱有顫抖,想必是想起了他母親,十一年前他母親的突然離世,想必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駱啟霖感受到了身邊人柔軟的目光,微偏頭看向有些看呆的她,兩人隻差毫厘就鼻尖相磨。
他這突然的轉頭,讓苑苑一驚,趕忙就轉回了頭,收回在他臉上探究的目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說了句:“你母親一定是個很美的女人。”
駱啟霖淡淡笑了笑,捉著她的手撫過琴身,又撫到琴弦上,引著她的指撥過一弦,錚錚鳴聲悠揚回蕩在屋內,伴著他悠悠的聲音:“嗯,她不止很美,還是個很善良的女人。”頓了頓,琴聲也漸歇,讓他的聲音更加清晰:“可惜,皇宮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這話又讓苑苑的心一緊,看來,他母親的死就是因為她太善良。
夜這是第一次主動說起有關他母親的事。她還想知道更多有關他的事情,想著便又看向他,脫口而出:“她是怎麼離世的?我是說你母妃。”
她明顯感覺身邊的男人身體僵了僵,臉色也變得有些沉冷。看來,他不喜歡別人問到這些,趕忙又道了句:“我就是隨便一問,你不用回答的。”
屋內的空氣變得有些凝滯,苑苑小心的呼吸,細細看著駱啟霖沉冷的側臉。
半晌,他臉上的表情鬆動下來,輕歎了口氣,“跟你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遲早也該讓你知道。”既已認定了她,有些事情就該讓她知道。
苑苑見到他嘴角露出了一個似譏諷的弧度,接著聽到他平靜的聲音:“她是死在了她最愛的男人——我父皇的猜忌和私心下。”
苑苑心驚,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又聽他緩緩道:“一杯禦賜的毒酒,結束了她這看似榮寵的半生,他愛的那個男人,親自把毒酒送到了她麵前,逼她喝下。”
苑苑瞪著幹澀的雙眼,看著他,已呆愕,她以為是當今皇帝的母妃害死了他母親,卻不想,這中間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駱啟霖吸了口氣,繼續道:“她愛了那個男人一輩子,付出了所有,到最後,那個男人卻聽信他人讒言,不信她。”
他的聲音漸漸嘶啞:“為了皇權,我父皇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她走得不甘、不願,太冤,她走的時候受盡了心理的折磨,走得那麼痛苦,而那個男人到最後也沒給她半點溫暖。”
他渾身散發的哀痛將苑苑也層層包裹,眉目間散發著跟他同樣的痛楚。
不用知道別的,光是他母親被自己愛的男人一杯毒酒賜死,同樣身為女人的她,就知道那是怎樣一種錐心蝕骨的痛。
他母親連走都是痛苦的走的,而賜死他母親的人,就是他父親,身為兒子的他,在這樣的事實麵前該是受了多少的心理煎熬?
駱啟霖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遙遠的笑,“都說我父皇最寵的是我母親,看起來的確也是那樣,可到最後,他最愛的,還是他的皇權。為了皇權,什麼都可以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