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軍壓境(2 / 2)

西門挽清也注意到了她陣型壓往長魯的舉動,知她是要截長魯更多的士兵,看來惜羽在前方已早有準備,那些被截的士兵怕是有去無回,也讓他不敢再輕易下令冒險。

妖異的眸落在那個領著騎兵橫切進沙場的人身上,變得冷冽,這個女人,他欣賞,但她也壞了長魯大計!等他捉到她,定不會輕饒了她!

苑苑領著這隊騎兵,一直截斷了長魯大段軍隊,側首看了下離長魯主帥陣營的距離,她不能再靠近,否則,齊宣將軍無法接應,她撤回不及,不止她的命,這一萬人的命都要留在這沙場。

西門挽清細眸輕眯,看著遠處朝他偏首的女子,見她緊夾馬腹,手往前一揮,不再領著騎兵往長魯的陣營壓近,而是直切了過去。

好個小東西,懂得審時度勢,她這個距離,讓他出兵也不是,撤兵也無門,這個悶虧看來他是必須吃下了。

同時,她身後兩側的騎兵便逐漸上拉,與她並排,所有騎兵都減速,漸漸形成一個整齊的縱列,然後齊齊調轉馬頭,朝著惜羽陣營,以一堵城牆之勢截斷了長魯退兵的道路。

按照事先的部署,幾個已經處在前排的副將一聲令下,這一萬騎兵就一路逆著長魯回撤的步兵殺了過去。

同時,惜羽主帥台前方的一片空地,已經布滿衝殺過來的長魯騎兵,長魯騎兵主將離駱啟霖夜的主帥台不過丈許之遙。

在遠處惜羽騎兵側翼驅趕長魯回撤士兵的苑苑,望著帥台,心揪緊,還是照著計劃與大部隊一起向前殺進。她相信他,他必定能帶領惜羽大軍贏下這一仗!

“轟”的一聲震天響,接著是一聲接一聲,瞬間,惜羽帥台的正前方成了一片火海。

馬變成了一團團火馬橫衝直撞,踩翻了無數變成火人在毫無方向奔走的士兵,被灼燒後痛得在地打滾的士兵都成了馬腿下的亡魂,馬的痛嘶,人的哀嚎,響徹這陰沉的天幕下,惜羽陣營帥台前方的大片土地成了修羅場。

隻有那一開始就悠然的琴聲還始終如一,隻是變得有些悲涼,像是一首哀婉淒涼的送葬曲……

惜羽騎兵所過之處,倒在地上的是一片長魯士兵的屍體。那些被驅趕著慌亂掉頭奔向惜羽陷阱的長魯士兵,絕望的臉上是一片茫然痛苦,明知是死卻還要在死亡線上掙紮的那一瞬是最難熬無助的,戰爭是如此殘酷……

殺戮還未停止……

低垂的天幕似乎壓得更低,秋風嗚咽,大戰後的戰場屍體羅疊,肉被燒焦的氣味熏得人頭疼欲裂,這個修羅場怎一個“慘”字了得。

長魯兩萬士兵的性命轉眸間就已傾覆。

駱啟霖夜端坐帥台,落下指下最後一個琴音,舉眸望著已經綿延遠去的長魯大軍,這仗惜羽全勝,他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兩萬人的性命頃刻間就葬送在這人間煉獄般的戰場,是他為他們精心鑄造的墳墓。

權利,天下,因為這些,無數無辜的人就要魂歸黃土,這不是他想要的,卻不得不親手為他們掘下這墳墓。

苑苑甲衣浴血坐在馬上,輕策馬在一片屍體中遊走,手中緊握著的那杆梨花槍血跡斑駁。白皙的臉上濺上了點點刺目的紅,玄色戰甲讓她看起來蒼白得驚人。緩緩掃視屍橫遍野的戰場,整個焦黑的戰場還冒著濃煙,那一陣陣燒焦的刺鼻肉味伴著血腥熏得她幾欲作嘔。

大戰她經過無數次,如此慘烈的是頭一回。是他們親手把這些人送進了這修羅地獄,她於心不忍卻不得不做。

真正奪走他們性命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者的野心。躺在這裏再也回不去的這些人,隻不過是他們欲望下的陪葬品,於他們來說這些人不過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兩萬人的性命啊!有多少老人要痛失兒子!多少女人要痛失丈夫!多少孩子要痛失父親!兩國權利戰爭造的孽卻為何要這麼多無辜的人來背……

長魯大軍遠去,駱啟霖夜負手站立在帥台,輕歎了口氣,手一揮,給了撤軍回營的命令。

大軍逶迤撤退,前方的一萬騎兵和一萬步兵也緩緩如水流般湧過帥台,他始終一身白衣翻飛負手立在那,眸在一片大軍中搜尋。

終於在騎兵都快從帥台經過時,看見了他要找的人。她已經落在了大軍的最後,騎著馬,三步一顧,臉色蒼白得嚇人,待她越來越接近帥台時,他終於看清了她浴血的戰甲和布滿淤血的蒼白小臉。

她眉間的疲憊讓他心疼,從帥台一躍而起,落到她馬旁,苑苑凝眸看他,眉蹙著淡淡愁緒:“王爺……”

她眉間眼底的愁緒一絲不落的進入他眼裏,她跟他一樣,對這場勝利沒有半點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