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中,我一直避免和他見麵。每天天不亮我就離開草屋,到山中采葯,直到星辰佈滿天空才回到草屋。直到十天後,也就是他成親的日子,按理我要去迎親,可我不想讓彼此尷尬,決定不去。然而,秦嬸在我出門前攔住了我,非要我去一起迎親。情非得已,我到了秦傢,這裡已是一片熱鬧,有人幫忙煮飯,有人幫忙招待客人各司其職,僅然有序。可我卻沒有見到新郎——秦雲。秦嬸告訴我秦雲在裏屋的新房,要我去幫他打理。心中雖不樂意,可不能讓秦嬸看出我的不自然,我隻好進了新房。裏麵早已人滿爲患了,大竹,柱子早圍了一屋子,嬉戲怒駡。我靜靜的站在屋角,看著秦雲無語。秦雲看到了站在屋角的我,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凝視著我。大家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我,被大家如此盯看,真的很不舒服。還好巧兒替我解了圍,她誇張的驚叫:“小菊,今天可是秦雲的大好日子,你怎麽還穿這身破衣服,灰頭土臉的。”然後,帶我到了她傢,找了一套翠綠色的衣服讓我換,我沒有推辭。梳洗完畢,不知爲什麽,巧兒看到我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剛到秦傢門口我們碰到了迎親的隊伍,看到我們剛剛還在嬉鬧的迎親隊伍忽然靜了下來,我感覺到所有的人都在看我。
迎親隊伍停在了門口,秦嬸出來看究竟,看到我她也瞬間流露出驚訝的神色。然而隨即她恢復常態,催促所有人去村東頭迎親。大家這才又嬉鬧起來,巧兒拉我一起進入了迎親隊伍中。路上我感覺有很多雙眼睛在偷偷打量我,一身紅裳的秦雲卻沒有沒有看我一眼。
終於,秦雲和秀秀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成親了。我悄悄的離開了秦傢,回草屋了。
回到草屋,我發現門是開的,有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隨手撿了根木棍我走進屋去,點亮油燈。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個黑色衣服的人躺在了地板上,周圍有好多的血,顯然受傷不輕。
還好這幾日為避開秦雲,上山采了不少草藥。我把他繙過身,一身的血汙,看不清他的容貌。解開衣襟,一條很長的傷口從肩頭一直到腹部赫然眼前,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手足無措,慌亂的幫他止了血,吃力的把他拖到床上。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我心裏不知爲什麽很慌張,也許是第一次看到受傷如此可怕的人吧。
第二天清晨,我幫他進行了簡單的梳洗。意外的發現臉上也有可怖傷口,三分猙獰七分可憐。
他昏迷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中我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在草屋盡心照顧那個不速之客,那時我都不明白我爲什麽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麽盡心。他醒來時我很困,趴在他床邊睡著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氣好大我感覺手快要斷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呆呆的看著他,我看到了一雙很冷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間一切,不帶絲毫的溫度,他的手瞬間鬆了。我傻傻的看著他:“你醒了。”他把頭別了過去淡淡的說:“你救了我。”“嗯。”我輕輕答道。我給他端來了葯,看他喝完葯,我輕聲囑咐他:好好休息,轉身出屋。
他的話很少,相處得一個多月中他說的話不超過10句。還好,一直以來我已習慣一人,並不太在意。他的傷恢復的很好,很快就可以下床行走了。百無聊賴,我獨自坐在小土坡上看滿天繁星。我聽到了很傷感的笛聲,以前從沒聼過,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你爲什麽哭了。”他悄無聲息的來到我的身旁,我毫無察覺。看著他那佈滿疤痕的臉,我並不害怕,隻是從他身上我找到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很想靠著他一直靠著。怎麽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種想法,真是瘋了,我自嘲著。讓出一片位置,我示意他坐下,疑遲了瞬間,他做到了我的身邊。我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無寂寥地說:“我聽説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我不知道我是誰,來自何方,也許我的親人已經變成了他們其中的一顆,正在看著我。”他靜靜的看著我,眼中瞬間流過一絲詫異。一晚無語,我和他就這樣肩並肩的坐著,仰望空中繁星。
翌日,醒來我發現竟然靠著他的肩膀沉睡一晚,心中半帶羞怯,半又竊喜。不多時,看到他一直在擦拭手中的劍,那是一把很古樸的劍,絲毫不張揚,看著那劍如同有魔力吸引著我,一絲隱隱的痛楚直指內心深處,説不清,也道不明。我知道他很矛盾,想要離開我的小茅屋,但是心中又有些許不捨。我黯然,為他準備了乾糧默默地給他,低著頭我不敢看他,亦或是不願讓他看到我的臉,水晶般的淚珠不住滑落。相顧無言,沒有隻言片語,可我知道他心中有我,因爲臨走前他把視爲生命的青竹笛留給了我。他告訴我這支青竹笛有一個名字叫菊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