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預言的神威(1 / 2)

諸葛亮死後,楊儀暫時總製一切事物。他根據諸葛亮事先的安排,秘不發喪,並將諸葛亮事先按照原身大小雕刻好的木像置於那輛曾經頻頻出鏡的四輪小車上,罩上一層青紗,以備後用。

楊儀按照諸葛遺計,分派部隊,緩緩而退。費禕也根據諸葛亮的安排,來到魏延帳中告知此事。

費禕對魏延說:“昨夜三更,丞相已經辭世了。他臨死之前,再三吩咐要將軍你斷後,擋住司馬懿,確保大軍緩緩撤退。現在兵符在這裏,你可依此行事。”

魏延對諸葛亮的死並不意外,但對諸葛亮安排自己斷後卻有意見。他的想法是,決不可因人費事。目前大軍行至此處,耗費無數,諸葛亮是主帥,固然是泰山之重,但征討魏國,則更是重上加重的大事。怎麼能夠因為諸葛亮一死就撤退呢?況且,魏延一貫認為自己英雄了得,隻是諸葛亮不肯重用自己而已。現在諸葛亮一死,自己的出頭之日也就到了。放眼蜀營,誰的智慧,誰的勇猛,誰的資曆還能與自己相比呢?魏延甚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擔當軍事主帥之職,成為“後諸葛時代”的領軍第一人。

所以,魏延發問:“那麼,丞相死後,是誰在主理大事呢?”

費禕說:“丞相把一切事物,都托付給了楊儀。至於用兵行軍之法,則全部傳授給了薑維。我拿來的這個兵符,就是奉楊儀之命來讓將軍依令行事的。”

魏延聽後,勃然大怒。而這正是諸葛亮生前意料之中的事情。這其實是諸葛亮一生中最後一次使用的激將法。楊儀不過是諸葛亮身邊的親隨人員,無論是資曆、名望與戰功都不能與魏延相比。況且,也因為諸葛亮的緣故,魏延認定楊儀是暗中指使馬岱在上方穀燒死自己的主謀,魏延更是將楊儀視為了死對頭。以楊儀這樣的人來領導魏延,魏延必然不服。

果然,魏延怒道:“丞相雖死,我還在。楊儀不過是丞相府的一個下人,怎麼能擔當此大任?他也隻配將丞相的靈柩送回成都,擇地安葬。我自己親率大軍進攻,一定馬到成功。怎麼能夠因為丞相一個人而誤了國家大事呢?!”

魏延的這句話其實揭示了縈繞了中國人數千年的一個話題。那就是,處世之道,應該是做事還是做人?魏延顯然是要做事的,但是如果隻顧做事,卻不能見容於上司與同儕,又怎麼能把事做成呢?

費禕一看魏延發怒,也有些害怕,隻好搬出諸葛亮來壓他:“這是丞相遺計要我們這樣做的。將軍為什麼還堅持要去進攻作戰呢?”

魏延怒氣更盛,把積壓在心底的牢騷一股腦兒都發作出來:“丞相!丞相!要是丞相當時聽我的計策,現在連長安早就打下來了!再說了,我是堂堂的征西大將軍、南鄭侯,怎麼能給一個小小的長史斷後呢?”

費禕一看不妙,如果再堅持丞相遺計,恐怕自己的小命都要斷送在魏延身上。他非常善於見風使舵。此前諸葛亮誤用馬謖失了街亭後,自貶三級。劉禪不同意。費禕卻說正該這樣,以為百官垂範。而當他來到諸葛亮麵前,卻又極力給諸葛亮臉上貼光,諛詞潮湧。結果被諸葛亮狠狠訓斥了一頓。今天,費禕再次掉轉風頭,迎合魏延以求自保。

費禕說:“將軍您說得對。楊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長史,怎麼能節製我們?我也和你一樣,寧死也不受辱!”

魏延大喜,說:“好。如果你有這樣的看法,不如就來幫我。我自有辦法讓各寨人馬按兵不退,再圖進攻。”

費禕說:“我願意聽您的。”

魏延唯恐費禕隻是口舌施惠,說:“你要是願意和我一起行事,就與我立誓畫押。”費禕欣然從命。

費禕見穩住了魏延,立即說:“將軍暫時還不宜輕舉妄動。等我去見楊儀恐嚇一番,這個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必然害怕。我讓他交出兵權後,扶柩入川。將軍您再總製所有兵馬,再圖北伐!”魏延當即同意了,卻沒有想到這不過是費禕的脫身之計。

費禕回到大寨,立即向楊儀彙報此事。楊儀因諸葛亮早有安排,雖然從未主事,但也毫不驚慌。信諸葛,心安定。這其實也是崇拜偶像帶來的附帶效應。

楊儀不顧魏延,再令薑維斷後,徐徐退兵。魏延久候費禕不至,這才知道上了費禕之當,惱怒萬分,立即引兵直奔棧道,準備火燒棧道,斷了大軍後退之路。

再說司馬懿,從天象以及其他種種跡象判斷諸葛亮已死,立即引大軍急急追趕。追至山腳,眼看蜀兵就在不遠處,司馬懿連忙下令奮力追殺。卻聽山後一聲炮響,鼓角喧天,喊聲大震。隻見蜀兵轉身而來,一麵中軍大旗迎風招展,上書“大漢丞相諸葛武侯”八個大字。諸將簇擁,推出一輛四輪小車,車上一人,羽扇綸巾,鶴氅皂絛,不是諸葛亮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