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可憐人,不會有事的,麻煩鐵叔把她抱上馬車吧。”她憐惜地望了女子一眼,說道。
馬車很快便到了府前。汐妍讓人將女子安置在房中。當務之急是看看她傷勢重不重,再作打算。她將手扣在女子脈門,所幸脈象平穩,沒受什麼內傷。
絳雪麵帶焦色地立在旁邊。方才鐵叔的話她也聽到了,這女子來曆不明,不會對小姐有什麼危害吧。隻是天寒地凍,她穿的這麼單薄,身上還那麼多傷,以前自己也是這樣日日被那所謂的爹毒打,這麼一想,隱隱又生出些同情之心。自己當時被主子和小姐救下,這才有了現在的好日子。若這女子真隻是個可憐人,遇上小姐,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絳雪,她受了些外傷,你先幫她清理一下,再替傷口上些藥吧。”汐妍檢查完,舒了口氣,對著絳雪說道。
“小姐,她如何?”出得房外,鐵叔問道。小姐的醫術承自主子,她的診斷自是不會錯的。
“沒什麼大礙。隻是失血過多,天氣又冷,這才暈過去。”
“小姐,你要留下她麼?”鐵叔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雖然那女子看著不像壞人,不過人心隔肚皮,還是謹慎點好。
“待她醒來再說吧。”汐妍低下頭,淡淡地回道。
鐵叔見此,也不再多說,主子快回來了,到時再讓主子定奪吧。
第二天,絳雪來報,說是那女子醒過來了。汐妍隨著絳雪走到廂房。
那女子正躺在床上,見她來了,便想起身行禮。
汐妍扶住她,“你傷還未好,不宜亂動,好好躺著吧。”
女子卻執意坐起,跪坐在床上,恭恭敬敬地朝汐妍磕了個頭,“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汐妍見此,隻得受了這一禮。絳雪替她取來夾襖披上,扶著她靠坐在床上。趁著這時機,汐妍坐在一旁,端起茶盞,細細打量起她來。昨日那女子一身狼狽,今日一看,倒也長得清秀,膚色白皙,杏眼桃腮。她笑了笑,“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事?要不要我通知你家人?”
女子眼中浮現中一絲異樣,雖然很快消失,汐妍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我是從鄰縣逃過來的。我爹娘偏疼弟弟,想將我賣給同村的王二作媳婦,換取彩禮。可那王二品行敗壞,我不願,爹娘便將我狠狠打了一頓,關在柴房裏,我趁他們不備才逃了出來。”女子眼含淚珠,麵上閃過痛苦的神色。
“好狠的爹娘。”絳雪聽得有些咬牙切齒,罵出了聲。汐妍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女子突又坐起身,又朝汐妍磕了個頭,“求小姐不要把我送回去,我願為奴為婢報答小姐之恩。”
汐妍不說話,隻用茶盞蓋輕輕地撥弄著茶葉,看不出心底在想什麼。
絳雪聽那女子的遭遇,與當初的自己何其相似,心中已對那女子可憐不已。這會兒見小姐不答話,有些心焦,“小姐……”
汐妍抬起頭,靜靜地望向女子,漆黑的眼眸不帶一絲雜質,似要把人看穿一般。女子瑟縮了一下,便無懼地迎向她的目光。
如果說汐妍前世最擅長什麼,那便是察言觀色。她不算計別人,不代表她會忍著讓別人算計,所以她對繼母繼妹的伎倆需要知道得很清楚。這女子昨日所穿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了,卻隱約可見原來的樣子,像是……囚衣。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想,可是對這女子又有莫名的好感,不忍把她交出去。
她開口道,“你叫什麼?”
“請小姐賜名。”女子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是個伶俐人兒,汐妍在心裏讚歎了一下。“這麼說,你是願意做我的婢女了?”
“奴婢願意。”
“那好,從此以後,你就叫銀霜。”如果能多一個伶俐的丫頭,未嚐不是好事。隻是希望她不要辜負自己的一片心意才是。
“奴婢謝小姐賜名。”
“你傷還未好,這幾日先歇著。絳雪得空過來給銀霜講講府裏的事。”
絳雪本就是個良善之人,見自己多了個伴,高興極了,見小姐吩咐下來,忙不迭地應了。
汐妍又細細地囑咐了一番,這才出來。她望著院裏那幾株依舊開得繁盛的紅梅,喃喃自語道,“師父,該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