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境一樣,大船不見蹤影。
“到底怎麼回事?”我急切地問。
穆林木然遞過紙條,隻見上麵寫著-------
對不起,我不能眼看你們把這筆財富白白浪費掉,我跟在張老板身邊忠心耿耿十多年,到頭來地位還不如已離婚的女婿;現在我不想錯過上天賜予的第二次機會,因此我將帶著寶藏遠走高飛。至於你們,畢竟和我同甘共苦過一場,不忍下手,就在救生艇上自生自滅吧,運氣好的話會有船經過這兒,但願不是海盜。貢浩敬上
“唰唰唰”,我憤怒地將紙條撕得粉碎,對著遠方大吼:“貢浩,你這個王八蛋!”
穆林垂頭喪氣道:“別白費勁了,這會兒他已不知到哪兒逍遙去也…….”
前妻掩麵泣道:“我真傻,我不該跑過去主動喝酒的,我根本不能喝酒。”
我憐愛地撫著她的頭道:“幸虧你也醉了,不然他會施以武力…….咦,這是什麼?”
兩顆貓眼寶石從她的發際間滑下來,看著熠熠生輝的寶石,我們相對苦笑,看著茫茫無際的大海,再看看無槳無動力的小艇,均陷入了沉默。
珊瑚說得不錯,慶功酒是喝得太早了一點。
兩個小時過去了,四個小時過去了,六小時過去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我們被烈日暴曬得頭昏耳鳴,胸悶惡心,伏在船舷上奄奄一息。
前妻呻吟道:“黃非,明天再這樣曬一天我會死的。”
我安慰道:“堅強點,會有人救我們的。”
“不可能的,我們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前妻說著又流下淚來,“黃非,看來我們隻有等到來生再做夫妻了。”
穆林瞪著眼道:“誰說的?你們現在就複婚,我做證婚人。”
前妻眼中有了神采:“可他沒有結婚信物。”
穆林將兩顆貓眼寶石放到我手中:“它就作為結婚戒指,祝你們花好月圓,白頭偕老!”
前妻嫣然一笑,艱難地移到我懷中。
穆林感慨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黃非,你這輩子就一個字,值!”
我想大笑一聲,可惜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得哼了哼。
又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已進入彌留狀態,神智恍恍惚惚,七魄飛去了三魄,我腦中突一閃念:不行,一定要保持清醒,堅持到最後一刻!
遂道:“穆林!張貞!”
兩人懶懶應了一聲,聲音微不可聞。
我說:“在即將告別人世的時候,每個人都吐露一樁藏在心底的秘密,無牽無掛共赴天堂,好不好?”
穆林勉強咧開嘴,嘴唇因幹裂布滿了血珠,道:“我先說…….喔,腦子亂糟糟的,讓我想會兒,張,張貞說。”
前妻已處於半昏迷狀態,叫了好久才睜開眼,吃力地說:“我……我隻有一個,秘,密,黃非,我不肯……生孩子的原因是,是怕疼。”
“輪到我了,”我道,“張貞,珊瑚在七沙山石林裏說得沒錯,你確實有個……姐姐。”
“啊?是……誰?”前妻睜大眼道。
“說來話長…….”我艱難地思考著,想用最簡潔最不帶感情色彩的陳述揭開張誌誠那段秘史,突然前妻尖叫一聲,身體顫抖著指向東南海域------
遠處隱隱出現一條大船!
三人喜極而泣,均想站起來揮臂求援,然而多日暴曬加上滴水不沾,體力極度衰竭,怎麼努力都無法站立,無奈之下穆林和前妻奮力將我向上推,我伏在船舷上雙臂拚命揮舞,嗓子卻嘶啞得一個字都叫不出來。
大船慢慢駛過來,越駛越近,行到十多米處才發現船頭赫然站著我的前丈人,張誌誠。
我心頭一鬆,再也支持不住,撲嗵栽倒下去。
醒來後發現躺在三寶壟的醫院,穆林和前妻還處於昏迷狀態,不過身體應無大礙。與張誌誠談及出海後一波三折的尋寶經曆,他卻告訴我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