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八十多海裏,突然間後麵十多艘快艇仿佛得到統一命令似的,陡然減速,在海麵上慢慢飄了會兒呼嘯而去。
我們狐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不明白這是上演哪出戲。穆林說會不會快艇上沒油了?我說這些人常年在海上活動,快艇等於美國人的汽車,豈有忘了加油之理?何況十多艘同時沒油,可能嗎?
貢浩將快艇靠過來,問:“是否掉頭回去?他們會不會在港口附近設伏?”
珊瑚咬著嘴唇想了會兒:“三寶壟港每天吞吐量幾百萬噸,區區兩條快艇怎能引起注意?開回去再說,走一步看一步。”
“萬一再被碰到情況可不妙,”穆林提醒道,“我和黃非的子彈都打光了,貢浩,你還有多少?”
“所剩無幾,唉,當時隻考慮攜帶不便,沒有多買些。”貢浩懊惱道。
大家邊商量邊將快艇掉頭,猛然間海平麵出現三艘高速摩托艇,從三個角度包抄而來,速度之快、發動機聲音之小前所未見!
每艘艇上隻有兩個人,一個駕駛,一個站在艇艙,手執武器對準我們。
我和穆林下意識要掏槍,被前妻喝止,低聲說瞧瞧人家拿的什麼?肩扛式火箭筒!
我腦中“轟”地一聲:海盜!我們忘了船主的警告,清晨時分正是海盜的出動時間。
摩托艇駛到近處,圍著我們轉了兩圈,其中一艘熄掉發動機飄過來,這才看清站在艇上的居然是個漂亮的少婦!
她大約三十歲上下,圓臉大眼,鼻梁高挺,滿頭烏發,身穿絳紫色短風衣,高筒馬靴,中間卻露出一段雪白的大腿。
她緊緊盯著我們,放下火箭筒,把玩著皮鞭,用嫻熟的英語問了一句,珊瑚張張嘴想說話,眼珠一轉又咽回去,和我們一樣茫然看著她。
女海盜歎了口氣,改用普通話道:“不懂英語也敢到這麼遠的地方玩,真佩服你們……跟我們回去!”
最後一句純粹是命令的口吻。
我故作不解道:“回去幹什麼?”
女海盜格格直笑:“幹什麼?作客唄,快走!”
在他們的挾持下直駛到四十多海裏外的荒島上,在一個隱蔽的天然港灣裏停著一艘大船,女海盜命令我們走下摩托艇接受搜身,然後雙手抱在腦後登上大船。
一名絡腮胡子海盜搜掉我身上的手槍、催淚彈、飛刀、手機和零散現金,發現錨形石鑰時隻是好奇地在手上掂了掂,又塞了回去。
走上大船甲板,我突然發現女海盜的嗓音有些獨特,遂衝她多看了兩眼,她立即發現了,雙目圓睜,“唰”一鞭子抽在我背上。
“為什麼打人?”我怒道,緊握雙拳逼上前去,旁邊兩名海盜“嘩啦”打開槍拴指著我。
女海盜若無其事晃動皮鞭道:“誰讓你賊眼亂看的?”
“你……”
穆林連忙上來拉住我,打圓場道:“看就看了嘛,別不好意思,老實說象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誰不想看?我主動承認,剛才我也偷偷瞄了兩眼,你沒發現。”
女海盜忍不住笑起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分外燦爛,手腕一抖賞了穆林一鞭,比剛才那一下溫柔多了。
走進船艙,盤膝坐到矮桌兩邊,絡腮胡子腰間插著兩支手槍,背後挎著鋥亮的AK-47步槍威風凜凜站在我們麵前。女海盜拿著小本子進來,一一盤問姓名、年齡、國籍和從事的職業,這些我們早在出國就編造得完美無缺,自然回答流利,滴水不漏。
問完前妻,女海盜合上小本子,問我們有無第一聯係人,珊瑚猶豫了半天,說出張誌誠的名字。她又問手機號碼,珊瑚反問她想幹什麼,女海盜象是聽到世界上最滑稽的話,哈哈大笑。
笑了好長時間她才一字一頓說:“我正式通知各位,你們被綁架了,我將直接與第一聯係人通話,要求他在指定期限內把贖金彙到指定賬戶,否則……”她咧開嘴一笑,輕飄飄道,“手機號碼?”
珊瑚環視我們一眼,無奈報出一串數字。
穆林卻趁她記錄時湊過去問:“小姐貴姓?”
女海盜抬頭瞪著他,正當大家以為穆林又要挨鞭子時她突然莞爾一笑:“我叫莎娜妹。”說完笑眯眯離開了。
“她對我蠻客氣的。”穆林沾沾自喜。
我沒好氣道:“都快沒命了,還想著泡妞。”
“張老板會付贖金的。”
貢浩冷不丁道:“海盜的胃口很大,沒有五六百萬別想走出去。”
前妻驚呼道:“五百萬?老爸拿不出這麼多錢的!”
“即使有錢也……”穆林喃喃道。
我出主意道:“他可以把金羅漢賣掉。”
前妻沮喪道:“保險箱留的我的指紋和身份證。”
珊瑚沒有參與我們的討論,伏在窗口朝外看,良久冒了一句:“船一直向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