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鐵橋斷遺夢(2 / 3)

前妻眼見怪蟒痛苦掙紮的慘狀,又動了醫者的惻隱之心,跑到我身邊說早知白磷彈如此殘忍應該減去一半火藥量,把它嚇跑就行了。我正待回答,突地怪蟒一個大翻身,鐵鞭似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嘯而至,我領教過它的厲害,當即抱起前妻往水深處一躍。盡管已快得不能再快,還是被尾巴末梢掃到,鋒利的鱗片邊緣將左臂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

幾經折騰怪蟒好容易將頸下的火撲滅,元氣大傷,聳拉著腦袋怏怏遊走了。

兩人鬆了口氣,精疲力竭走出水麵一屁股癱倒在台階上。前妻發覺我左臂流血不止,咋咋乎乎地用消毒酒精、急救包等作緊急處理。過了會兒又嫌台階上有血和怪蟒留下的鱗片,從懷裏掏出一團皺巴巴的東西亂擦一氣。

我笑道:“別白費勁,待會兒到石洞深處找個幹燥地方生堆火烘烤衣服,再吃點東西,那才愜意呢。”

她想想停下手,出了會兒神道:“有道理,被你一說我倒有些急不可耐了,濕漉漉衣服穿在身上容易著涼的,快走吧!”

“等等,那張牛皮地圖不是在你那兒嗎?打開看看,防止走岔了道。”

“地圖?”前妻似想起什麼,舉起手中當作抹布的東西,然後兩人同時驚叫一聲:

“就是它!”

六百年前的牛皮,在水裏長時間浸泡,又被前妻在粗糙的石頭擦拭了十多個來回,現在已變成一團真正的抹布。

前妻怯生生看著我,低頭道:“我……我沒注意…….”

我火冒三丈,大聲嚷道:“你做事總是這樣顧頭不顧腚,大腦裏少根弦,這張圖本是順利進入古墓的唯一希望,現在好了,我們不知道走哪條路,不知道哪兒有機關,不知道…….”

“好啦!你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情意綿綿說什麼跟我離婚很後悔,轉眼便這付醜惡嘴臉!”前妻不甘示弱道。

“不離婚我更後悔!”我奪過皺成一團的牛皮,痛心疾首道,“我們倆本來就笨,對古墓的情況一無所知,沒有它怎麼辦?”

“就算在墓裏找到金羅漢、找到富可敵國的財寶又怎麼樣?出口被封在水下,捷徑是空中樓閣,水源也不知藏在什麼鬼地方,有無地圖壓根都一樣!”她尤自強詞奪理。

“好,都一樣,那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陪怪蟒吧。”我氣呼呼拔腿就走,走到拐彎處見她並未跟上來,回頭一看,前妻象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憐楚楚倚在山壁上,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睛,肩頭一聳一聳地微微抽泣。

我心一軟-----每次兩人吵架後她總是哭,我總是心軟,上前訕訕道:“對不起,我不該發火,你爸爸他們生死未卜,我們應該同舟共濟設法走出去。”

她抬起頭,俏臉上如梨花帶雨淚花點點:“我知道又惹禍了,我就是做事不經大腦的人,所以你才拋棄我。”

我氣結道:“當初可是你先提出離婚的……好好好,不提那檔子事,按原計劃找個地方生火取暖,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吃飯睡覺。”

台階蜿蜒直上,與進來時截然相反,古墓設計者故意棄直取彎,就是利用天然的地勢布下天馬滾石陣,上演一出水淹七軍的好戲。一路上不時見到怪蟒身上的鱗片和被燒焦的碎皮,讓前妻很是發怵,擔心與它再度相逢。又拐了三個彎道,怪蟒的痕跡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上上下下仔細搜索了一圈,並未發現能容下它那龐大身軀的縫隙或是洞穴,心裏奇怪了一陣,不過很快看到一個幹燥平坦的石窟,兩人歡呼雀躍,早把那一點點不安拋到腦後。

四處扯了些枯藤枝生起篝火,我脫掉衣服靠在火邊烘烤。前妻一見連連尖叫,非讓我拿衣服遮住下身。裝什麼佯?又不是沒看過。我沒好氣地將襯衫圍在腰間。誰知她還有更過分的要求,說她也要烤衣服,在這期間我必須轉過去背朝著她。我忍無可忍說你那點內容我都看厭了,這會兒即使全裸跳鋼管舞我也沒感覺。

這一說簡直捅了馬蜂窩,除了忍受她連續不斷的恬躁還得乖乖調頭。此時火勢越來越旺,火苗一跳一跳直往上竄,將前妻玲瓏凹凸的身影投映在山壁上。我出神地看了許久,腦海中模模糊糊冒出個清瘦少年的形象,他穿著功夫衫在一拳一腳地打沙袋,表情非常認真…….那是少年的我嗎?

迷糊間我突兀說:“我有件家傳之寶,這是我們黃家的秘密。”

“你說什麼?”前妻立即問。

我愕然回頭,她正全身赤裸蹲在火邊烤胸罩,遂道:“我沒說什麼呀。”

她忘了追究我的偷窺之罪,追問道:“不對,你說黃家家傳之寶,我們從談戀愛到結婚兩年多你一直沒提過,怎麼回事?”

我迷惘地摸摸頭:“我也不知道……好象未經大腦考慮,就這麼說出來了…….”

“記憶碎片!”前妻斷言道,“說明這個特殊場景能誘發你塵封的記憶,再閉上眼睛想想,別著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