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劉玉芳爬到桐子樹上坐起,手握鐵皮喇叭唱自己譜的山歌。
地有三十三丈深
層層泥土是黃金
黃金需要雙手取
鋤頭不挖金不生
太陽當頂又當中
勸君行善別行凶
霸王行凶烏江死
人爭豪氣一場空
“劉知青,來點有騷味的!”
劉玉芳知道,農民所指“有騷味的”就是情歌。農民一樣的有七情六欲,沒有愛情就沒有人類,受情永遠是人類生活的主題。
樹上一條花,妹兒想摘它
樹高人又矮,情哥抱一下
天上落大雨,幺妹要過河
心想我來背,又怕別個說
在社員的歡呼聲中,劉玉芳想到了男女對唱,把男歡女愛的山歌發揮到極致。沒有男聲怎麼辦?她壓低嗓音變成男聲,一個人開始了“男女二重唱”,把山歌推向高潮。
我與賢妹隔道岩
看到人多不好來
雖然不能陪妹耍
三魂七魄到你懷
妹是東山花一叢
哥是山中一隻蜂
哪個蜂兒不采花
哪個花兒不招蜂
收工的路上,隊長表揚劉知青歌唱得好,計劃的地塊,不到收工時間就幹完了。劉玉芳說,明天我用“劉三妹調”來唱,社員聽起更高興。
薅秧季節到了,隊長對劉玉芳說,文化大革命一來,薅秧歌也不興了。你準備一下,把薅秧歌唱給社員聽,發揮他們的積極性。
薅秧歌的調子與一般的山歌不同,用動聽提神的調子統一薅秧人的動作,為此,劉玉芳又去向王老漢請教。
薅秧那天,薅秧山歌調在山間激蕩:
大田薅秧草草多
又扯稗子又唱歌
唱起歌兒心頭喜
妹妹聽了睡不著
大田薅秧行對行
一對秧雞在乘涼
秧雞站到蔭涼處
小妹望郎回閨房
與別的知青比起來,劉玉芳沒有受到多大的苦,而且被貧下中農推薦上大學。她讀上秦巴大學中文係,成績年年優秀。在秦巴大學學報上發表論文《試論人文環境與山歌的產生》和《金盆池山歌研究》,得到教授讚許。畢業後留校任教,出版《金盆池山歌》一書,成為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