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靜莉把母豬套牢,喂了食,邀米從貴進屋,說時間還早,就在這裏吃飯吧。米從貴急忙說:“要不得,要不得,我帶有兩個燒紅苕呢?”
忙乎了一陣,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上桌。袁靜莉把一碗白米飯推到米從貴麵前:“將就吃吧。”米從貴說:“知青的糧食本來就很欠缺,節約一些吧。我有燒紅苕呢,給我舀一碗米湯就行。”袁靜莉“唉”了一聲,說:“我到灶裏給你燒熱,好嗎?”她接過燒紅苕走進灶房屋,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目下,跳“豐收舞”、“殺夥食”、“海漂亮”已是很多知青的“德性”,像米知青這樣的好人,普天之下找得出幾個?她把冷冰冰的燒紅苕擺在灶頭角,回去對米從貴說:“丟到泔水桶裏去了,恕我無禮。現在,吃飯吧。”米從貴歎息一聲,拿起了筷子。
吃飯的過程中,雙方各自介紹自己的情況,米從貴很想知道,她這個女知青怎麼做起了給豬配種的工作,不怕“丟人現眼”嗎?袁靜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慮,很爽快地道了出來:“我的老漢是楊森手下的副師長,跟著他逃到台灣,現在還在替國民黨賣命,害得我們成了‘反屬’,我和妹妹都勸媽找個伴,可老人家封建思想頑固,把我們罵得開不起腔。這樣的家庭的遭遇該是什麼,我們都默默無聲地承受了……我到鄢家溝不久,喂這豬的黃大爺死了,他的活路沒有人願做。我被高工分所誘惑,向生產隊長提出願做黃大爺的‘接班人’。生產隊長把眼睛鼓得像燈泡,一口回絕:‘你女娃子家家的,幹這種事,不怕羞人嗎?’會計聽說我想幹這事,就向隊長進言道:‘稀奇!稀奇得很!乖妹兒牽起腳豬到處去配種,肯定生意火爆,場麵比看樣板戲還鬧熱……’,漸漸地,我愛上了這個工作,公社黨委書記下村,還專門到家問候我哩,稱讚我是新一代農民。”
母豬再次吃了豬食後,又在主人的安排下與巨型伴侶第二次交配。袁靜莉一直把米從貴送到溝口,分別時,從懷裏把燒紅苕取出來遞給他:“這是你的晚飯,拿去吧。”
回到生產隊,米從貴說起袁靜莉發明的“重複交配”可多產仔,隊長也不當一回事。直到母豬產下12個豬仔,隊長才眉開眼笑,下令給米從貴加記20個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