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榷這下被言璃月氣得夠嗆,他怎麼說也是一家之主,在這個家裏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納蘭朱向來以夫為尊,以他為天,對他從來都是溫柔逢迎,小意體貼的,換句話來說呢,極大地滿足了他作為男子的虛榮心。
所以很多事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他知道納蘭朱對言璃月並不好,還縱容言柔和言清月欺負言璃月。可在他看來這都不是事,放眼這京都哪個大戶人家後院沒點兒這樣事兒呢!
況且言璃月現在也活的好好兒的,也沒怎麼樣。
言柔和言清月平日裏慣會討巧賣乖,對他也是充滿了孺慕之情,雖說任性了些,但大家閨秀的姿態十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一向以他的這兩個女兒為傲。
至於言璃月,自從她母親去世後,他娶了納蘭朱進門,這個女兒就與他不親近了,後來又變得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麵,他自然就漸漸地忽視了她。
言榷知道自己有些對不起長女,可這些都是他內心深處不可說破的想法。他自己可以這麼想,卻絕不容許有人拿到台麵上說。
說來可笑,人就是這樣。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就是不能夠說出來,就怕是說中了誰的心事,戳中了誰的痛腳。
難道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言榷在亡妻屍骨未寒就迎娶新歡,更是忽視原配留下來的唯一的女兒,反而縱容繼室欺侮長女,說他言榷不懂禮法,喜新厭舊,刻薄寡恩嗎?!
自然是不能的,所以他在女兒們麵前向來是嚴父的形象,尤其在言璃月麵前。以前言璃月也確實很怕他,在他麵前都是謹言慎行的,更別談會和他對著幹了。
可是這個女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不再沉默寡言,不再畏首畏尾。就像蒙塵的珍珠一樣,煙塵散去,光芒四射。
其實,這對言府來說並不是壞事,於他來說又多了一個籌碼。言璃月和三皇子有婚約,看起來三皇子對言璃月也挺上心。三皇子可是未來繼承大位最可能的人選。隻要成了三皇子妃,日後三皇子榮登大寶,那言家的地位也就跟著水漲船高,言家未來的百年昌榮不在話下。
可是言璃月好似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想讓她做的事她一件沒做,反而與太子走得近,這不是打三皇子的臉嘛,弄得他裏外不是人。
在言榷看來,太子不過隻是個空有頭銜的草包罷了,可比不上三皇子年輕有為,又有強大的母族勢力支持,取代太子隻是早晚的事兒。
可是言璃月根本就不聽他的,甚至他還能感受到對方對他的蔑視,這是言榷最不能容忍的,就像她母親一樣,根本就看不起他,還處處與他頂嘴忤逆。
可不管言榷氣得如何七竅生煙,言璃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可不是以前的言璃月,會忍氣吞聲,以前的言璃月對言榷始終是有著父女的情分在的,希望言榷也能像關心言柔和言清月那樣關心自己,渴望父親的關懷。
可是言璃月到死也沒能等到,她是言璃月,生來就注定高貴,可沒人能讓她受委屈,言榷想對她擺父親的款,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剛走到院門口,胖丫和雪梅就迎了出來。兩個丫頭看見言璃月回來心裏的大石頭就仿佛落下了,“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擔心死我和雪梅了。”胖丫沉不住氣,急吼吼地就衝到了她跟前。
“小姐,老爺沒為難你吧?”雪梅擔心道。
言璃月倒是毫不在意,她可不會以為言榷讓她去是想關心她有沒有受傷,“好了,你們看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嘛,為難我?也得看我願不願意了。”
“都這麼晚了,夜裏涼,容易傷寒,小姐,快別再外麵站著了,我們回屋裏去。”雪梅見言璃月穿得單薄,夜深露重的,於是催促著,胖丫也急忙去準備熱茶了。
還好救火及時,言璃月也是警醒,火勢並沒有蔓延到她住的閨房。
“小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言璃月接過胖丫手裏的茶杯喝了一口,還別說之前忙著控製火勢,後來又去前廳經曆了一番唇槍舌劍,有些渴了。
喝著喝著,言璃月好似想到了什麼,看向自己的衣服,果然是,這裏黑一塊那裏黑一塊,
出了汗身上也是黏黏的不舒服。
“胖丫,再去廚房燒些水來,我要沐浴。”胖丫和雪梅看著言璃月這一身也知道,她們小姐一向愛潔,這樣子肯定受不了,一齊下去準備熱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