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他現在的境況也已經夠糟糕了,隻要不搭上自己的小命,便隨他們了。
……
冬天的星星很少,更別說白天還下過一場不小的雪。但今日玄閣的上空卻是星雲密布,將皚皚白雪都映襯的美了七八分。
眾人見此皆是一陣驚歎,更有勝者,稱其為冬日奇景。
子夜,夜深寂靜。
任天行樂的像個孩子一樣,被送去占玄台的時候,眉目繾綣如畫。
他旁坐在石座之上,微一抬頭,便看到了江子笙正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仰望著滿是繁星的夜空,不知在尋找些什麼。
心底一絲情緒忽然湧動了下,他突然起身,走到了她身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江子笙,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任錦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子笙身形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淡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孔,勾起一絲弧度。“他是世間最優秀的男人。”
任天行了然,而後又掃了眼,正盯著他看的夙夜,繼續道:“那這個夙夜呢,他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江子笙沒想到任天行會問這麼一句,隻感覺的背後有一道灼灼的視線正在空中無形燃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夙夜突然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對任天行道:“回占玄台。”
他的聲音不帶,卻自有一番毋庸質疑的氣勢。
任天行眼角微抽,不敢在有過多言語,直直回到了占玄台。腦海中卻回蕩著江子笙的那一句話。
他是世間最優秀的男人……
他明明知道江子笙說的這個人不是他,但不知為何他內心深處卻湧出了一絲喜悅,這種喜悅讓他措手不及。
再回想的時候,那絲喜悅又變成了淡淡的,就好像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出來的而已。
玄機閣中隻有五個人,飛羽,任錦軒,江子笙,夙夜,還有一個便是淩空。
淩空是跟在夙夜身邊伺候的童子。
除了任天行笑的沒心沒肺之外,其餘的四人皆麵色冷硬,尤其是江子笙。
雖然夙夜已經跟他保證過任錦軒很快就會回來,但她的內心還是產生了深深的不安。這種不安分的恐懼,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時候。
夜空中的繁星越來越亮,而在這繁星之中,又有七顆星星最為閃耀,堪奪皓月之輝。
“子笙,你可曾聽過七星連珠?”夙夜仰頭看著蒼穹之上垂掛著的七顆星星,一雙眸子明暗不定。他微微側身,驚世麵容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暗潮洶湧。
七星連珠?江子笙聽著這個並不陌生的詞彙,似有所悟。
她曾以為七星連珠不過是像神話一般的傳聞,此刻從夙夜口中聽到,又看了天空中七顆異常明亮的星星,心底閃過一絲不真切的感覺。
夙夜之所以等那麼久,想必就是為了七星連珠這一天吧。
“傳聞,七星連珠,風雲變幻,時空錯亂,可是真的?”江子笙聲音喃喃,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小聲詢問。
夙夜頷首,並沒有說話。
他見夜空中,那七顆星星突然一閃,玄墨色的法袍忽地被風吹起,整個人淩空而起。落到了占玄台之上。
他一伸手,一個還冒著紫煙的小香爐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紫煙的味道很淺,江子笙卻很快便認出了那是養魂花的香氣,隻是這些養魂花的年份怕是不小了。
養魂花又名地獄花,跟彼岸花算是姐妹花了。但他們的用途卻又恰恰相反,一個救人,一個救人。
江子笙見夙夜以步為陣,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結成了引魂大陣。他拿出今天尋的一百人的生辰八字,口中念念有詞,見紙上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才丟進小香爐中點燃。
而任天行原先還好好的,卻突然困的睜不開雙眼,身體搖晃了兩下,直接睡了過去。
就在最後一張八字燒盡之後,小香爐中突然震動了起來,一束金光從中躥出,刺眼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
江子笙下意識伸手擋在眼睛,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睜開了雙眼,眸光順著金光一直追隨而去,最後落到了七星之上。
她看著那七顆原本就快要連成一線的星星,因為金光的繞亂,竟生生地改變了軌道。而那束金光也從金色轉變成了紅色,穿過七星,如一把帶血的利劍。
“咳咳……”
一聲低沉地咳嗽聲忽然響起,江子笙連忙循聲望去,隻見夙夜周身光芒散盡,白發披肩,一手捂住胸口。
明明已經山窮水盡,他卻對江子笙揚起一個傾城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