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不覺日頭早已偏西,早春的黃昏還殘留著冬日的蒼茫,但那隱約浮顯的嫩黃卻讓人心中不免多幾分雀躍與期許。夕陽眷顧下的彩霞仿佛女子的粉霞,嬌羞地絢爛著,幾許清風縈繞,暈染出醉人的恍惚。
自從三年前準備助公子收囊這天下後,便每時每刻都在全身心地備戰著,不能也不允許自己鬆懈。因為一旦有任何差池便又是再一次的血流成河。現如今聖上病體虛弱,朝綱動蕩,看似平靜的帝京實則暗潮湧動,就連常年駐守邊關的護國將軍孟敖也暗地裏對京都最深處的那片繁華虎視眈眈。而這一切都足矣讓羽翼尚未豐滿的公子有所顧忌,隻得放手一搏了!
而自己呢?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易竹將杯中的酒飲盡,微微皺眉。奔波在一場又一場的爾虞我詐裏,侵染在無數勾心鬥角裏德身心早已麻木腐朽,在討伐一場場的血債裏,自己亦背負著漫天的血腥。忘了最初的堅持是什麼,也忘了最終要守護的是什麼了。
“少主,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伍人大請少主三日後入府一敘。”下屬葉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易竹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沒出聲,等著他自行離去。卻不想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少主,京都傳來信說丞相唐誌鴻因年邁體虛,日前暴病家中,聖上仁厚,感其一生鞠躬為國忠賢廉明,特追封他為安賢王,其子為安嶺王,與皇子同位。”
安賢王?安嶺王?與皇子同位?易竹挑眉,還真是荒唐啊,也隻有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下才能出現吧。眸光一沉,易竹起身,公子這步棋下得還真是險啊,不過,終是贏了!
“小姐,伍大人今晚宴請賓客,需要您去一趟。”玉橋小心的說著,不時地用餘光瞅著素瞳的反應,自從前日從“水漾居”回來就見小姐像失魂落魄一樣,不見任何人,不說一句話,身子也受了風寒,又不肯好好吃湯藥,本就單薄的身子如今愈加蒼白,每日就倚在窗前發呆,那的神情裏的複雜自己不懂,但那眼裏的空洞卻讓自己也瞅著心疼。。。。。。
“是吟娘安排的?”玉橋正出神著,卻不想那幾日來不曾出聲的人兒竟會回過頭來問話,被那聲音裏的沙啞嚇了一跳,忙低頭回到“是誰安排的奴婢不知,但話卻是吟娘要奴婢轉給小姐的”
素瞳一怔,眸子一閃,掩去了不易察覺的淚意,轉過身來,看著正急忙沏茶的玉橋,慢慢勾起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隻是她卻不知這樣蒼白的笑容被寒風一吹是怎樣的愴然。
“玉橋,幫我梳妝,今晚我去赴伍大人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