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親愛的叔叔、阿姨們:上午好!

我叫徐慧娟,來自高一年級四班。我是一個膽小的女生,也許這與小時的經曆有關吧。

小學

我讀三年級那年,家裏遭了變故,父親和母親不得不去外地打工,從那時起,我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那時的我是天真的。有一次小叔說他要去父親那裏,問我有沒有東西要帶去。興奮了一整天的我,獨自偷偷地在夜晚執筆書寫了對父母的思念,還夾了一張照片,隻記得照片背麵寫著:爸媽我想你們了,你們回來吧!可是,我精心準備的禮物泡湯了,小叔是騙我的,我偷偷哭了一個晚上。那時候的我,對過年有滿滿的期待,又有由衷的害怕,害怕的是父母吵架,隻記得每個大年夜的晚上,我都是哭累了才睡著的。那時的我隻想對父母說:我想你們了,你們回來吧!可不可以不吵架?

初中

到了初中,依然是跟爺爺奶奶一起過生活,我與父母的聯係是通過書信的,隻記得初三那年,那時的我每天看著同學的父母都來送飯,我的心酸溜溜的。那時我抬頭望著天空說:“沒事。”而每次留守兒童的名單裏都有我的名字,我會自己躲在操場旁哭泣。

有一次我的怨氣全部傾瀉了出來,卻沒想到最委屈的是媽媽。我隻記得我說了“我恨你”三個字,接著電話裏的哭泣聲讓我無比自責,第一次聽到媽媽哭,她求我不要恨她,她說她慚愧沒給我一個幸福的家。這是我有生以來說過的最後悔的話,我隻想說,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我能報答你的是,聽爺爺奶奶的話,好好讀書。

高中

自我記事起,父母的感情特別的不好。去年春節,父親放了十天假,我幾乎每天半夜被吵鬧聲驚醒。他們歇斯底裏地爭吵著,膽小的我,隻會半夜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那種感受生不如死。我想過自殺,可是我以為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我多麼希望自己堅強點。

大年初一,好多親戚在四伯家裏唱歌,我鼓起十分的勇氣唱了一首《父親》,還說了“謝謝你,爸爸,我隻希望你和媽媽不要吵架了。”話音剛落,父親用他那寬大的手掌,把我抱住,說了一句“對不起”。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哭。

其實從小到大,經常夢到父母離婚,害怕夢會變成現實,怯懦的我,隻會沉默。但在這裏我想說:爸,媽,你們沒有對不起我,兩個人能結婚也是一種緣分,隻希望你們試著去接受對方,可不可以不要再吵架了?我害怕,而我一定會盡力讀書,會做一個乖孩子,不挑食,不挑剔,不淘氣……

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們微笑著看著對方,當我醒來時枕頭已經浸濕……

此時台下已是唏噓一片,人們忘了鼓掌,男人眼睛通紅,女人淚流滿麵。徐慧娟跑下主席台,她用上齒咬住下唇,忍住嗚咽,兩行淚水掛在她稚嫩的臉上,陳老師迎上去緊緊抱住了她,她在心裏說:可憐的孩子,你委屈了,不是今天聽到你的訴說,有誰能想到一顆稚嫩的心承受了這麼多磨難呢?

日光燈發出清冷的白光,室內安靜得近於沉寂。在一片沉寂中一個稚嫩的臉上略帶倔強的男孩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台上,他向台下的家長鞠了一躬,就從容地從口袋裏拿出了講稿,大聲地朗讀起來。聲音沙沙的冷冷的,隱隱透著一絲鬱鬱寡歡的落寞。

叔叔,阿姨們:你們好!

我叫李超,我想給叔叔阿姨們講兩個關於我和父親的故事。第一個故事是烏鴉的故事。

這是父親你講過的很少的故事中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個。故事裏的烏鴉十分辛苦,千辛萬苦捕到蟲子送給巢裏的老鴉,反哺之情令人動容,但是它們卻忘了自己的孩子。

巢裏的幼鴉也許更需要親情的嗬護,這樣的說法可能過於自私,但是放大到整個中國的鄉村來看,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早已不是新聞。畢竟人比烏鴉更有智慧,於是老人與兒童的組合便成了現代農村的新貌。

無奈,在外麵奔波的人無奈,留在家裏的人更無奈。一年盼到頭,盼回來一張毫無親切感的臉。童年的殘缺記憶總是靠一張團圓的照片來填補,這種情況下老人隔代親便也不足為奇。

我可以十分坦白地說,我與爺爺奶奶更親近一些,對此你們不必失望,早該料到的,從你們當初決定離開的那一刻起就該想到以後重逢的尷尬。當然這都是我小時的事了,你們已經回來頂替了照片上那兩個人的班。

盡管如此,每次重提幼年你們的缺席,你們還是會擺出臉色:你以為我們在外麵戲去了麼?我們在外麵打拚也不容易呀!每次爭到這裏我都會停下來,說下去隻會讓我傷心,幸而妹妹還小,她的童年無人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