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1 / 3)

到了那裏,胡傳平交接好一切,又立刻起身往回趕,隻留下薑銀兒一人,守候等候做人流的文艾非。

看到這破敗,衛生條件極差的小醫院,還有周圍人睥眱的目光,文艾非是既恐懼,又感到淒涼,心酸的淚水,羞辱的難堪,讓她抬不起頭來,薑銀兒也是竭力避開,他人奇怪的眼神。

醫生給文艾非檢查了血指數,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後,才安排她進了屏風後的手術間。負責人流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盡管態度並不好,但做手術非常嫻熟,文艾非一進去,那女人就讓她把褲子脫掉,又讓薑銀兒將文艾非扶上手術床,兩腿張開,躺在上麵,告訴文艾非,手術肯定很痛,打針也不起多大作用,因為畢盡是要把一坨肉,生生地刮下來,痛也是一件好事,讓她以後總也忘不掉,就不敢在做這種蠢事了。

說罷,用酒精擦了兩遍文艾非的會陰,就將一支,不鏽鋼的擴陰器,插進了她的陰道,先觀察她的子宮口,再用一隻勾子去探子宮內的著胎物的大水,然後才去選取合適的工具,刮胎。

巨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文艾非出了一頭冷汗,也讓站在屏風口的薑銀兒,出了一身冷汗。她看到醫生給文艾非刮胎,和環衛工人掏下水道中的堵塞物,沒有任何區別,隻是手裏拿著的工具的大小,不一樣而已,感到不寒而憟,這就是偷吃禁果的代價。

文艾非在這個鄉鎮小醫院,躺了三天,薑銀兒也弄明白了,她是怎樣的楊明搞到一塊去了。楊明在“跑反”期間,冒著回城被公安局抓到的危險,去舞廳跳舞,看文艾非表演,讓文艾非很是感動。每次他都會等到舞會散場,再送她們回來,當胡傳平故意和夏朵朵,落開他們很遠,文艾非說感到自己,在別人眼中,開始戀愛了。如些一回,二回,三回,經不住對方的熱烈攻勢,第三次她就被楊明,拉到了他的姐姐的單身宿舍裏,他姐姐就把那張單人床,讓給了他們走了。

她就在那張單人床上,把自己的第一次獻出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真後悔那第一次,因為自從給了他第一次之後,他就發瘋地迷戀上了她的身體,每一次見麵,都必需給他,不給他就像要瘋了一樣,即使在錄像廳裏,在夜深人靜的街角,他都必需得到她的身體後,才能平靜。

她告訴薑銀兒,不要輕易獻出自己的第一次,隻要有了一次,愛情就不重要了,滿足了男人的欲望,就取代了一切辦弄清楚是愛情還是性欲,隻有在沒有發生性關係以前,你才能感受到什麼是愛情,才會找到戀愛的感覺性,行為隻能以生育為

前題,因為性會毀滅愛情。

薑銀兒,發現文艾非一夜之間,突然從一個嘻嘻哈哈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思想深刻的女人,文艾非

又問她和那個劉彙納,現在的情況怎樣了,難道那劉彙納真的是一個木納人,自己真羨莫薑銀兒,找了一個十全十美的男朋友,可以輕輕鬆鬆談戀愛,而不是又愛對方,又怕對方。

薑銀兒再次對文艾非強調,她和劉彙納僅僅是普通朋友,隻要文艾非有空,他們去逛街,看電影,看錄像,文艾非都可以跟著一起去。

這鄉鎮醫院的三天,是薑銀兒,文艾非永遠也忘記不了的三天。天氣酷熱難當,即使到了夜晚也沒有絲毫的涼意,而蚊蟲肆掠,窗外就是臭水溝汙水,和醫院拋棄的藥棉,汙染的繃帶,產婦用過的衛生紙,混合在肮髒的冒著氣泡的臭水中,散發出剌鼻難聞的腥惡的氣味。

文艾非躺在病床上,渾身不停地流汗,薑銀兒不停地為她擦拭著身子,而同房的一個和文艾非一樣前幾天刮了胎,回家後陰道流血不止的婦女,下午在文艾非之後,又作了一次清宮手術,當天黑後,丈夫來到了醫院,那婦女便能下床,和丈夫一道回去吃飯了。

多虧了胡傳平想的周全,帶來了洗漱用品,麵包點心,還讓她們帶來了電磁杯,這裏不是城裏,沒有買吃的東西的地方,薑銀兒出醫院走了很多人家,才買到了一筒掛麵。

那對夫婦走後,文艾非就讓薑銀兒,將病房的門拴上,掀去身上的被單,全身赤裸地躺在那,她已熱到不受不了了,她們沒有想到這裏,連一個電扇都沒有,薑銀兒看著全身汗津津的文艾非,除了腿中間夾了一疊衛生紙,全部曝光在白灼燈下,勸她忍耐一下,還是把單子蓋上,那門拴是壞的,門一推開,這樣太不雅觀,她不停地出汗水和心煩意亂有關係,平靜下來也許會好些。

文艾非已顧不上這許多,她感到快要死了,最起碼過去那個天真快樂的文艾非,已經死了。她不知道明天,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她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裏,醫生說她必需在這裏觀摩幾天才能走,要不然沒刮幹淨,她還得回來,更麻煩。

現在她們到這裏,才半天的時間,她就受不了了。文艾非的煩燥,像是會傳染一樣,薑銀兒很快,也變得心情煩燥,那襯衣前襟後背,全粘在身上,別提多難受,趁這沒有外人在病房的機會,她打了一盆涼水,脫掉衣物,自己也擦了一個澡,然後,把幹淨衣物換上。

忙了一陣之後,她才感受情緒好多了,給文艾非煮了一杯麵條,放了一隻雞蛋在裏麵。

文艾非也確定餓了,吃了一天的麵包點心,現在才沾上一點麵食。她們倆人就這樣,在這裏吃了三天的麵條。

年底,楊明和李新華在躲過了風頭之後,才回來了。沒幾天,楊明就當兵走了。臨走前,他告訴文艾非,她是他的女人,他去了部隊之後,會常給她寫信,她在這裏可不準再和其他的男子,一起出去玩,除了和夏朵朵胡傳平,他們幾個人在一起,他的那些小兄弟如果發現,她和哪個男子交往,寫信告訴了他,他會立刻回來,就算去蹲大牢,也會剝了她的皮,她要記住,她是他楊明的女人,誰也不許碰她,誰和她在一塊,誰就落不得好下場。

他這一走便是四年。

陽光

不知不覺,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自打上次,參加藝術青年聯誼聚會後,夏朵朵便經常參加一些藝術沙龍的聚會,認識了許多新朋友,仿佛開闊了眼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新生活,而此時的文艾非,生活感到越來越壓抑,愛情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枷鎖,牢牢地套在了她和脖子上,似乎讓她喘不過氣的味道。

每個禮拜,除了幾次舞廳的演出,偶爾也和夏朵朵胡傳平一起去夜宵,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呆在宿舍裏。薑銀兒看她時常感到無聊,和劉彙納去“談戀愛”時,也時常叫上她一起去。漸漸地她發現和劉彙納在一起聊上幾句,比和楊明、胡傳平那邦人在一塊,要開心得多。

有一天,他們在談話之中,劉彙納告訴她,自己業餘時間,也在外麵做模特,掙外塊。而且,最近有一家服裝廠長到了他,請他做廣告模特,已經試過鏡頭了,攝影師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樣片已送到了服裝廠老總那裏,廠裏看完樣片,就可以送時裝雜誌社。

文艾非沒想到,這個平時寡言少語的劉彙納還有點才華,做模特不僅比演出輕鬆,而且收入也高,對方接他們去送他們回,拍一個廣告,一次就能掙五千元,太不可思意了。她讓劉彙納邦她們打聽打聽,是否有地方需要歌舞演員演出,或是像他一樣,拍個女裝廣告什麼的,也讓她們掙上一筆。

薑銀兒則表示,如果有機會文艾非自己去,自己要堅守在劇團,做一個領導看得順眼,聽領導話的好學員。

文艾非在心裏,拿劉彙納和楊明、胡傳平他們,個個比了一遍,感覺無論是家境,相貌,性格,才能,還有將來的前途,幾乎是樣樣強於這些人。可是她不明白,薑銀兒對劉彙納,怎麼就一點都不動情,每次出去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所以,這天他們看電影吃了夜宵,回到宿舍之後,文艾非又問起了薑銀兒,和劉彙納之間的關係,薑銀兒說:“你不是都看到了嗎?還不相信我的話?”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這樣,說心裏話,我覺得他,樣樣都比楊明強,胡傳平那些人,就沒一個人能和他相比,你為什麼就不喜歡他呢?”文艾非說。

薑銀兒說,自己的自己的難處,她和劉彙納在一起,是劉彙納姐姐,劉彙敏的主意,並不是劉彙納喜歡自己,如果,文艾非覺得一個人無聊,願約劉彙納一道去逛街,自己也決不會有絲毫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