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果然,他們沿原路返回時,越走近池塘,奇怪的聲音就越大,斷斷續續,在周圍飄忽不定。梅衛紅雙手抱著他的胳膊,緊跟在他的身邊。很快他斷定,那奇怪的聲音是來自池塘邊。他們本可以沿著池塘,不遠處的田埂返回去,但這地方離他們的住處,畢盡不是很遠,如果他們不弄清楚究竟,便回去。那麼,晚上再也沒人敢到這裏來,這畢盡是他們,最方便最幹淨的天然茅房,不能來這裏,就太不方便了。他一步步循聲而去,最終的疑點,落在了二棵並列的池塘邊的柳樹。他們慢慢靠近那兩棵柳樹,才聽清楚,那聲音是水聲,和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地梅衛紅聽出,那是班上的同學,餘蓮桂和王金鳳。她鬆開單約春的胳膊,試探性地輕輕叫了一聲:“王金鳳”。那柳樹下的水聲和說話聲立即消失了。她又叫了聲,才聽到樹背後的水邊有人小聲問:“是誰?”梅衛紅這次聽得更真切,是她們,提高了一點聲音,回答道:“餘蓮桂,是我。”

“梅衛紅是你?”“是的”。

這時,倆個人才赤裸著身子,從樹後探出身子來。梅衛紅下田埂到水邊,轉驚為喜:“你們倆嚇死我了。”“我們怎麼沒看見你過來”王金鳳。

“我是從你們背後過來的。”“你一人?”王金鳳。

“不!有單約春陪著我。”“他人呢?”餘蓮桂。

“就在上坡上麵。”“叫他下來”王金鳳。

“你們都沒穿衣,叫他怎麼下來”。王金鳳說:“我們倆都嚇死了,我們來之前,還挺有膽量的,一到這就後悔了,你們倆等我們一起走吧。白天還覺得這池塘挺好,晚上卻感覺特陰森。”

梅衛紅說她倆膽真夠大的,兩個女生,居然晚上跑到這麼遠的池塘邊來。她們磨坊裏的人,都是門口小便,多一步都不敢走。王金鳳說沒辦法,她倆睡在倉庫,人又多,又擁擠,男生睡門口,女生睡裏麵,茅房的髒水滿腳,根本沒法進去,兩天沒洗臉腳,全身髒得不得了,不洗一下沒法睡著,就大著膽子來了,也不敢叫男生來作陪。這班上除了勞動委員,單約春好使喚,就沒一個好使喚的男生。哪像梅衛紅她們幾個人,洗臉洗腳,有人燒水送水,夜裏出來方便,有人陪。

倆人洗畢,也要方便一下,卻發現沒帶草紙,梅衛紅說幹脆就穿上衣,上去方便,完了回來再洗一下。三人都笑了,隻有這辦法。

第二天一早,寧超雪和單約春就把吃不飽,生活不便的情況,反映到老師那裏。

很快校領導有了回話,公社同意增加糧食,並撥到各班,讓同學們自己做飯,防止克扣。做飯的人選最終選中了沈書琴和梅衛紅。

單約春又根據老師的指示,宣布同學夜間方便,男同學指定在池塘的南麵,女同學指定在池塘北麵的區域,互不相擾。很多女同學,手掌都打起了珍珠大的水泡,勞動效率極低。老師又安排一個男生,三位不能幹活女生,負責運送麥子,男生拉,女生推。

中午,同學們終於又吃了一頓飽飯,窩窩頭加西紅柿白菜湯,大家對沈書琴和梅衛紅的工作,表示滿意。

寧超雪,貢家慧中午吃完飯,去水溝洗臉時,發現水溝的水變少了,水也變得渾濁起來,讓單約春陪她們,去水渠那邊去洗。

單約春才發現,水溝水變少的原因,是生產隊澆地用水。待倆人洗完了臉,單約春發現,寧超雪腳有些跛。貢家慧說是麥茬,紮了寧超雪的腳。他立刻讓寧超雪在水渠邊坐下,仔細地查看她腳丫間的傷口,幫她洗幹淨,又擠去汙穢的血水,用嘴舔上口水給她消炎。然後,才給她包紮好,讓她先坐在原地歇一會,等傷口凝結後再走。

寧超雪和貢家慧,坐在水渠上休息的時候,單約春一直蹲在下麵的水溝邊,看著那渾濁的溝水發呆。寧超雪見他滿臉的黑汗,流個不停。心疼地問他:“看什麼呢?上來洗個臉吧。”單約春指著水溝裏的蒿茅說:“你們說,那蒿茅為何,一會沒入水中,一會又站起來了。”

她倆立馬下水渠,來到水溝旁,果然發現有兩支小蒿茅,一會沒入水中,一會又豎了起來。寧超雪馬上說:“水下有東西。”單約春聽了,拍腿跳了起來,綰起褲腿,脫下球鞋:“你們說,那會是什麼呢?”

寧超雪和貢家慧略思片刻,異口同聲說道:“是魚!”單約春對她倆豎起了大拇指:“聰明!倆位真聰明,和我想到一塊了。”

他立馬下水,三下二下,就抓到一條,接連抓起三條手掌大的鯽魚,激動地對貢家慧說:“快去夥房,拿飯盒來,多得很。”

貢家慧興奮地趕往夥房,留下寧超雪在溝邊,心喜若狂,沒想到今天,能有意外的收獲,看著一條條又肥又大的魚,止不住想下去幫忙。單約春警告她,離水遠一點,不然弄髒了腳,不好洗,會感染的。

不一會的功夫,貢加慧,沈書琴,梅衛紅,陳福嬌拿著臉盆,飯盆,笸籮都來了,沈書琴和貢家慧站在溝的兩邊,給單約春幫忙用笸籮截魚。單約春幹起自己的老本行,得心應手,不停往岸上扔魚。中午,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單約春將一條近三百米長的水溝,從頭摸到了尾,竟是滿滿二盆的魚。引來了同學們的圍觀。

看著活蹦亂跳的鮮魚,每個人的勞累全消失了,晚餐有魚吃了。梅衛紅,寧超雪和貢家慧,沈書琴四人抬著兩盆魚,回到了夥房。單約春仍站在水溝裏發呆,陳福嬌問他,還有什麼不死心的。單約春得意起來,他又沿著水溝返回,把一株株蒿茅撥起來,扔給陳福嬌,然後捆作一大捆拖到了夥房,告訴沈書琴,這蒿茅生在水下的白色部分,可以剁下來,切碎和在玉米麵中,做窩窩頭。同學們一定沒吃過這種做法,肯定覺得好吃,這蒿茅做的窩窩頭,有一種水草的清香味,特別好吃。

並告訴沈書琴,沒有油吃魚的方法,就是鮮魚灑點鹽,放在火上燒烤,做成烤味,味道也特別鮮美。沈書琴正為缺油犯愁,這下問題全解決了。

因為,這兩盆魚的原故,同學們下午的幹勁特別足,割麥子的速度也特別快,老師也感到非常意外。晚餐的美味,更是讓老師覺得意外,對單約春,沈書琴他對的表現,不是十分滿意,而是百分之百的滿意。並對同學們講了一句名言:“會勞動的人,一定會生活,單約春,沈書琴,梅衛紅他們都是同學的榜樣,也是老師最信得過,最放心的學生。”

老師同時還不忘記表揚寧超雪,身為班長,個子雖小,但毅力非常驚人,幹活從不落後,而且能團結全班同學,為大家做了表率。陳福嬌同學雖然身體不好,不能幹重活,也能嚴格要求自己,盡職盡責,深得同學們的信賴,都是好樣的班幹部。

盡管情況一片大好,飯後,有同學悄悄地向寧超雪反映。有男同學聽見女同學說,前兩天晚上,有女同學用公用的臉盆,飯盆洗屁股。寧超雪讓他別聲張,自己今天一定,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很快,寧超雪根據反映的情況,找到了幾位女同學,她們很坦誠,因為身子髒沒有辦法,這裏也找不到,其他的器皿可以使用。如果不洗會有異味,更是影響周圍的人。寧超雪找陳福嬌,沈書琴,梅衛紅幾個女班幹商量,如何處理這件事,如何回複男生的報告。

大家都是女生,有同感,特別是陳福嬌也在“倒黴”期間,因為條件太差,沒法洗,所以特別能理解,這幾位“倒黴”期間的女同學。寧超雪和梅衛紅,雖然不理解她們所說的“倒黴”是怎麼會事,但她們敏銳的感覺到,這是女人的特別問題。

最終,還是沈書琴表態,讓寧超雪給那位男生重申一下,這事再也不會發生了,也決不能擴散出去。要不男生為此起哄,肯定會對勞動產生不良影響,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為了消除男生的疑慮,男女生用盆要分開,男生用飯盆洗臉,女用用臉盆洗臉洗腳,女生的臉盆,再不作其他用途。但問題仍然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