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計劃·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爺的話術(2 / 2)

整個房間裏亂哄哄的,這裏邊的氣味很異常,糜爛腐蝕的空氣讓人變的相當習慣,很奇怪的是在這裏邊居然沒有一隻蚊子,有經驗的人說,監管犯人的地方往往建築在墳地上,陰氣太重,蚊子都來不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值得慶幸的事。

狗崽剛開庭的時候,因為他是團夥分子之一,一天下來都沒有審完,明天還要接著來,回來後,狗崽的心情非常不妙,說檢察院的人全都是狗,咬的比狗都狠,那幾個律師的水平也太爛,跟電視裏演的不一樣,連案子的來龍去脈都縷不清楚,光會照著書本念,氣得他當時就在法庭上大罵,被法官嚴重的警告了一回。

晚上,滿心憂鬱的狗崽拉攏著小夥兒和小喜,還有大貴,在鋪板上堆在一塊兒玩著小遊戲,遊戲的名字叫“筆仙”,沒有筆,就用紙卷了一支來代替,幾個人又是問生又是問死,問世間,問凶吉,玩的出神入化。這種筆仙遊戲是四個人單手共同夾住一支筆,然後根據自己的所想,就能寫出答案來,由於這支筆是紙卷出來的,上邊沾了水,靠著鋪板的反光,勉強能看見他們想要的答案。

青蛙眼在門口邊上鋪上了涼席子,穿著褲衩子躺著抽煙,手裏翻轉著電視遙控器,以很快的速度不斷的翻閱著電視台,鋪板底下偶爾伸出個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屏幕,似乎很期待,好像又覺得無所謂。

二爺蹲在茅坑上邊,一會瞪著眼睛咬牙,一會閉著眼睛使勁,還跟我們說著話:“那個台詞一定要練好啊,這都是主要的東西。”二爺的起訴要下來了,估計不久之後就要開庭了。

二爺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什麼信心,他覺得這次一定要在法庭上說出自己的理想,二爺這個人挺能說,但是一拿起筆杆子就呆了,那些字字珠璣的語句容不得在紙上出現。二爺說他憋得那是相當的難受,讓我們幫他寫。

我說二爺你其實什麼都不用寫,就帶著一張鋒利的嘴,到法庭一開口,絕世風采錦繡文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番話下來還不把那些大官淹死。

二爺搖著頭笑著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咱們這大白話到哪裏都得有個稿,這樣不是專業點嘛,再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講話了,所以必須要有水準,要高端要上檔次,最起碼有個大綱也行啊,別到時候跟放煙花爆竹似得,光看眼前的熱鬧,回頭一想就沒詞了,這樣多讓我尷尬啊?”

塑料說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一個大綱嗎?我們幾個人給你搞定就是了,管教的事我們都接,能不管自己的爺們啊?二爺笑著說:“塑料啊,你在人家公司裏邊也是這麼講話的嗎?”

塑料說,他在公司的時候麵對的高級客戶都是老外,一般情況下都說外語,到了什麼地方就說什麼話,難道在這裏邊還說那些鳥語。二爺很不滿意的提起了褲衩子,搖了搖頭說:“這半天的時間愣是沒有拉出來,這兩天大便有些幹,肚子裏一點油水都沒有。”

二爺一有起訴,多多少少都有些上火,表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依舊談笑風生,無所不聊。這時,青蛙眼叫著:“我靠,我靠。”我們尋著方向看去,原來電視上出現了幾個沙灘女郎脫得沒剩下幾件了,正對著電視機前的觀眾炫耀自己的屁股。

鋪板底下立刻就發出了哼吟歡快的叫聲。二爺轉過臉來,衝著下邊的幾個人說:“就這麼個玩意兒你們就受不了了?”說完,笑著跳到了鋪板上邊。

“先說點好聽的,國家社會好,恩,第一句就是他了。”二爺說道,大常耷拉著頭,記錄著二爺說的每一言每一句。

二爺開始的說起了他的成長史,說自己經曆了痛苦的童年,怎麼受到了黨和人民的關懷,後來通過自己不斷努力和奮鬥,根據好政策,逐漸的開辟出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大常的手有些跟不上二爺的話術,最後,眼巴巴看著二爺。

“二爺,你說的慢一點行不?”我替大常說了這話。

“其實你們不用寫的這麼詳細,寫寫大綱就行,具體故事還得靠我自己來講述,你們就簡單的寫寫關鍵詞就行,我一看就知道該說什麼了。”

塑料說:“對,寫上小時候,童年,長大了,出息了,這些詞就行!”

二爺緊接著說官僚主義的主題,又講了一遍殺貪官的想法和過程,我們給他總結了一下思路,突出了從小就勵誌為人民服務,從小就厭惡貪官和官僚主義,這套話術下來,純粹就是一個群眾利益的代言工作者,其次就是那些貪官實在是飛揚跋雇,再不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