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源·葉細細(4)(2 / 2)

薑王右側月白素袍的那個正是薑荀。

“你嫂嫂今夜要特地為你舞上一曲。”薑王似無心卻有意地提起,眼眸裏仿若有一個明淨的水潭,那水潭旁翩躚女子正長袖起舞,剪開月色,拂開氤氳水汽漫上他的心頭。

薑荀高舉酒杯與薑恒相視一笑,遙遙相祝。

鼓樂漸起,葉細細戴著蘭嶼麵具光腳踩著冰涼入骨的玉石踏上朝華台。荷花的花瓣被裁成細碎狀漫天灑下,她雙手捧一株含苞待綻的荷花漸漸舉過頭頂,樂聲戛然而止,她快速將荷花的莖杆銜在口中,鼓樂隨即再起。

薑荀死死盯著那個麵具,心中大驚,握著酒杯的手忍住不顫抖,卻還是將酒灑出了幾滴。他的胸口有千層浪漫天而來,沒頂的震驚壓的他無法言語。不會的,他夢中的姑娘還在上源郡,她穿梭在田田蓮葉中要采一捧蓮子給他熬蓮子羹。

曲畢舞止,台上的人提著紗裙漫步而來,他卻逃也似的倉皇離開。

葉細細來到宴席前盈盈下拜,薑王與薑恒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荀弟呢?”她剛剛還看見薑王身側有個人影,這下怎麼不見了。

“不曉得,剛走開。”回答她的是薑恒的胞妹薑嫄,才十歲,還未長開。“嫂嫂的麵具好漂亮,可以摘下給我看看麼?”

葉細細笑著摘下麵具,遞給她。薑恒扶過她,引她坐到自己身邊,一雙烏眸凝視著她燦若星子。葉細細紅了臉別過頭,不敢再看他。酒宴過了大半也不見薑荀回來,薑王派人去尋,說是身體不適先辭了。

“罷了,剛回朝就叫他好好歇下。”薑王拂了拂袖子,屏退宮人。

葉細細覺得這樣的接風宴自己實在別扭,私下扯了扯薑恒的衣角低聲道:“夫君,我想先回去。”

薑恒幫她攏了攏耳邊的發,道:“不等我?那就跟父王說聲,困了自己先睡下。”葉細細點點頭,瞟了眼正專心把玩麵具的薑嫄,又扯下薑恒在他耳畔小氣的說:“你記得把麵具給我要回來。”說完還狠力擰了薑恒的大腿一把。薑恒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曖昧低喃:“待會回去再算賬。”葉細細羞得一下子跳開,趕緊向薑王告退。薑恒看著葉細細狼狽逃竄的背影,好笑的搖了搖頭。

葉細細連著跑了一路,氣兒都沒來得及喘就被身後的人用力一拽,她轉過頭,驚得隻剩下:“你,你你……”怎麼這麼快就趕上來了?

薑荀的心在那張熟悉的臉再次映入眼簾時沉入深淵,萬千針尖密密麻麻一齊刺了進去。他的手指緊緊扣住葉細細的手腕直至骨節發白,狠厲的目光灼的葉細細心口滾燙。眼前的人似癡似狂卻最終垂下眸,漸漸鬆開手上的力道。他長睫上的晶瑩在皎潔月光下一閃一閃,圓月襯亮了他的半邊臉。

薑荀的唇角弧光忽明忽暗,低沉喑啞開口道:“細兒……”

葉細細聽見細兒馬上掙開,薑恒從來不叫她細兒,她才注意到眼前的這個男子雖與薑恒有同樣的麵容,今天卻是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她狐疑的看著他,又在某一瞬恍然大悟般,怯怯試探:“昭易?”

薑荀的目光不曾移開一寸。

葉細細仰天快要大笑出來,她的故事甚至比閨閣小說更曲折離奇。直至這一刻,她才明白天意弄人也不過如此,那麼誰來告訴她,薑恒在她葉細細的心裏算什麼,她與他的這一場夫妻又算什麼。

她直勾勾地盯住他,把一直壓在心底的話撕開,問:“你的心上人是我嗎?”她對薑恒近情情怯,一直以為薑恒不愛她,卻是因為薑荀說已有心上人。這荒唐的理由讓她分辨不清自己的心究竟丟在了哪裏。

薑荀沉默不言許久,卻最終神色黯然開口:“不是你。”

葉細細雲淡風輕地“哦”了一聲,“那,那我先走了。”她抬頭冷冷瞥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模模糊糊問了句:“它為什麼還可以這樣圓?”輕微的聲音化開在風裏,融入夜色,最後隻剩下“啪嗒”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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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5555我被和諧了,為毛,我的文這麼健康,還要被和諧,555555,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