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葉細細跟著炒茶的師傅搗鼓了一上午,如果不是胡考來找她,她還不知薑恒已滿王宮地找她。
她抱著裝著剛炒好的茶葉熱乎乎的茶罐子走到薑恒麵前行禮,薑恒丟下手中的折子睨了她一眼:“去哪了?”葉細細咧嘴笑笑,故作神秘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轉為他泡上一盞茶,謙順道:“夫君,這茶是細細新烘焙的。”
薑恒端起騰著霧氣的茶杯輕啜,執著杯子低歎:“你我大婚近一月,荀弟在前陣未能前來祝賀,實是我心中一大憾事。”
葉細細乖巧地點了點頭,“哦。”他說的是薑荀,那個他孿生的弟弟。
薑恒看著葉細細懵懂的模樣玩笑地摸了摸她的頭問:“夫人乏的無趣麼?”
葉細細抬頭看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嗯?”
“確實很無聊,不過同你呆在一起我覺得還好。”
薑恒身子一頓,她說她跟他在一起還好……他把葉細細抱到自己的膝上,在她耳邊噥軟輕喃:“細細,細細……”葉細細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去。
胡考跨過門檻看見這一幕遮上眼直呼“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殿,殿下,張將軍殿外求見。”
葉細細氣鼓鼓的瞪了胡考一眼從薑恒膝上跳下,“夫君,細細先退下。”薑恒點頭,待她要出殿門之際忙叫住:“茶罐子不要了?”
“啊?”一轉頭,見茶罐還在書桌上,葉細細低著頭快步流星狀去捧了來,便匆忙走出去。
“細細。”薑恒在後麵再次叫住她。
“嗯?”
薑恒揚了揚手裏的茶罐蓋子,眉眼間有絲絲笑意。葉細細咒罵一聲,又返回拿蓋子,她今天跟這茶罐的梁子結大了。
薑恒打趣她:“這茶是你烘焙的麼?”
葉細細一臉正經地回道:“不是,我現在知道這茶的媽是誰了——這罐子,罐在茶在,罐亡茶亡。”
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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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薑恒回來的時候看見葉細細還在鼓搗茶葉,衝她招了招手,“《茶經》要麼?路過藏書閣拿了一本。”
她搖搖頭,有點鬱悶,看《茶經》還不把她乏味死。但耳朵揪住藏書閣三個字就開始浮想聯翩。她嘿嘿笑著一點一點踱到薑恒身邊。
“怎麼了?”
她咽了下口水,萬分不好意思的樣子,“那,那個,藏書閣,咳,有沒有,嗯……適合我看的書,就是……嗯……閨……”
薑恒搶接:“閨房之樂?”
葉細細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薑恒趕忙拍她的背,幫她順氣。“細細還不相信為夫麼?要書做甚子。”葉細細被氣得差點兩眼一翻。
“是閨閣小人書,才不是閨,閨……”薑恒忍俊不禁笑出聲,葉細細才明白過來是被戲弄了。這是chiluoluo的挑釁,是chiluoluo的調戲。
“藏書閣是沒有了,我托人給你帶些。”
葉細細黑著一張臉不做聲,想收買她幾本書是不夠的。
“邊界戰事大捷,荀弟要回來了。”
她摳了摳指甲,漫不經心說:“哦,那可以趕回來吃月餅了。”
“生氣了?”
葉細細哼了一聲就回到茶桌旁坐下。
“唉,今日為你在錦苑訂了一身舞衣,本想著叫長袖閣教你在接風宴上舞一曲,現下看夫人是沒什麼興致了。”其實說了這麼多,葉細細聽進去的也就隻有錦苑二字。這個錦苑名字聽著是沒什麼,做出來的衣裳也僅僅對得起能穿二字。但裁衣服的人卻是當今薑國王後,薑恒的後母。你想想啊,一個王後做出來的衣服再不濟,能穿在身上的又有幾人?這穿的不是衣服,是名氣。什麼大名鼎鼎的‘普瑞的’啊,‘範喜這’的都要靠邊站。
“誰,誰說的。我興致好著呢,前幾日剛在長袖閣練了個舞。”
薑恒挑了挑眉,說:“是嗎——”嗎字拖得老長,臊的葉細細隻好臉皮厚到蓬萊仙島去,十二萬分真誠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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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荀回來的那日,不早不晚,恰是八月十五,人月兩圓。薑王宮裏燈火通明,玉石鋪就的朝華台周圍點起了熊熊篝火,火光直衝雲霄,似有燃月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