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細細立馬奪過紙條大叫:“要死啊!這麼明顯,還怕人家不知道我做小抄麼?”話一畢,原本喧鬧的人群瞬間寂靜,千萬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葉細細。
胡考無奈地抖抖肩,拋給葉細細一個憐憫的眼神,像是在說:“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葉細細一把拉過胡考拔腿就跑,氣兒都沒緩過來就萬分惆悵的歎道:“小姐我這麼多年白養你了啊……”
胡考畏畏縮縮,指了指對麵的荷塘說:“小姐,你看,大家都知道你不正經,我們都回不去了。去小湖上吧,我剛剛看見有幾個人在那泛舟。”
葉細細撩起袖子,嘖了一聲,不耐煩道:“快去借船,熱死我了。”
這六月的荷花欲綻未綻,含苞遮羞,倒是荷葉亭亭如蓋,繁密至極,船在其間難以穿梭。葉細細辣手摧荷,折了一個最大的荷葉蓋在臉上就躺在船裏作死人狀。胡考也依葫蘆畫瓢地摘片荷葉躺在葉細細旁邊。
“嘖,這上源的女子民風倒是豪放。難怪有人念念不忘。”旁邊的侍從聽了幹幹笑了笑,低下頭隨意瞟了眼前麵船上的綠衣女子,橫屍般的身軀呈大字狀,一隻手還壓著另一個姑娘的臉,胸口的中衣微敞,肌膚若隱若現,還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被壓在底下的人似乎是順不過氣了驚嚇地掙紮坐起,綠衣女子臉上的荷葉被抖開一半,侍從的臉一下子呆住。旁邊的公子也是微微一愣,隨即俊顏微展,吟了句:“田田荷葉半遮麵,美甚美甚。”沒有人可以知道那荷葉微微一掀,露出的臉是怎樣驚動這位公子的心湖,他又為這一刹那執著了多少年。
“胡考!”葉細細被胡考的驚坐而起擾醒,正暴怒。
“小姐,別動。”胡考神秘兮兮地附在葉細細地耳邊輕喃。“那邊有個很俊俏的公子正在看你。”
葉細細誇張地“呸”了一口唾沫星子,“別把小姐我當三歲娃,沒斷奶呢。”
“小,小姐……船來了。”葉細細狐疑地轉過頭,果然有一隻船快要和她的船相碰。船上的湖藍錦緞男子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葉細細,手裏的扇子合合開開。
葉細細被盯的莫名其妙,沒有一點女子的自覺性,不是嬌羞地偏過頭在心裏默念“吾羞吾羞”,而是長袖一揚,皺了皺眉頭。胡考看這仗勢,連忙扯過葉細細的袖子在她耳根嚼上一句話:“小姐,你別忘了答應過夫人什麼。”
葉細細大徹大悟般地點點頭,給胡考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扶著船沿站了起來。跟對麵船上的人身高一比才覺得自己要多沒氣勢就多沒氣勢,她怯怯地說:“公子,我請你吃飯吧。昨天我吃過長淵閣的醋蒸白魚還,還不錯。”
對麵的公子的表情居然是抿嘴忍笑,葉細細被臊得茫然無措,偷偷摸摸地白了一眼看好戲的胡考。
薑荀敲了敲扇子,轉身萬般不解狀問身後的小廝:“爺很寒磣嗎?”
小廝茫然搖頭,薑荀滿意地點點頭,手裏的紫竹骨扇“唰”的一揚,看向葉細細說:“我家小廝覺得請姑娘吃個飯的銀兩還有些。”
葉細細咧嘴一笑,不假思索馬上接了句:“既然這樣,那你請吧。”這速度令旁邊的小廝措手不及到神情一滯,默默感慨:現在的姑娘就是大爺。得拿金子供著,欲擒故縱,拋磚引玉,反主為客,姑娘的銀兩傷不起啊。
薑荀一行人行走在街上甚是紮眼,男女老少眉目傳情的不少。葉細細福至心靈地覺得白吃人家一頓怪不好意思的,故意放慢步子把胡考扯到後麵,吞吞吐吐的問:“胡考,就這麼,這麼白吃人家的會不會不好啊?”
胡考在心裏把葉細細鄙視了無數遍:剛剛人家說請客答應得這麼沒骨氣,這會子不好意思……但她有這賊心沒這賊膽,表麵一臉鎮定理所當然的樣子:“是不好啊,要不小姐你在路上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買下送做回禮。”葉細細這廂已經完全沒在聽胡考咕噥著什麼,她的心思全飛到了前麵的一個麵具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