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得得”,漫天火光熊熊欲上天,趙沉站在玉宇瓊樓之巔俯瞰趙國的破碎飄零,陣陣涼風襲來,卷起她的白裘大氅,她才知曉原來秋已過。今秋的中秋燈節趙沉還同趙括於躺在這棲梧殿的屋頂上看月亮,他給她說街邊各色的燈籠:
二月清梅,點墨,不若你一筆畫的好。
五月石榴,似火,少了你的一分素雅。
八月茉莉,半開,須染你眼角一抹媚。
他的眸烏黑晶瑩,像撲閃的星星,他的鼻骨高挺,如高山獨立平地,他的黑發,似綢緞細密柔軟,妖冶飛散在風裏。這個人,是她趙沉的弟弟,趙國的東宮太子。人亡,國滅,再沒有好眷戀,她看見,漫天星光浮動,耳邊,“得得”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漸漸清晰,那是趙括於騎著他最寶貝的坐騎,揚鞭策馬向她而來。
他笑:“趙三,你個傻姐兒,怎麼爬那麼高,快下來。”
她衝他揮揮手,唇角微微勾起,閉眼,張開雙臂,縱身一躍。
趙括於,你阿姐沒騙你,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
曳夫人……我,對得起你。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張開眼,我發了一會呆,回想自己是不是宿醉街頭被某位好心人士收留,而且這位‘好心人士’大概是個三國迷,孔明的骨灰級fans,要不然在社會主義大發展大繁榮的美好社怎麼會有人蓋了個茅草屋,家裏的被子還是粗麻,枕頭就更離奇——居然是石頭!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了,正等待三顧茅廬的劇碼上演,我心潮那個小澎湃。“公子,醒乎?”在環顧四周確定眼前這個類似於古代穿越人士的老頭是在跟自己對話,我覺得自己牙疼、頭疼、心窩疼,反正哪哪都疼。
“前朝賣絲,公子可記否?”我搖搖頭,做茫然無知狀。
“公子欠劉家二兩銀錢可記否?”我再搖頭,已然想抱頭痛哭了。
“作孽的劉家,為二兩銀子就將人打傻了喲……”那個“喲”字的顫抖音令我毛骨悚然,大……大爺,您……我,我這是經曆了被無數作者寫爛的穿越嗎?!你妹妹的,我盼爹盼娘,整天趕著日食月食流星雨祈禱穿越,沒有一點反應,現在老娘被芒果台穿越雷劇雷的不想穿了,你偏偏給我穿!
但作為一名資深穿越小說讀者,我本著穿越分子應有的從容,捎上多年語文課本裏學會的蹩腳文言開始忽悠。
“老叟不必傷懷,既無舊去,何故新來?”
“公子出口便是華章,可曾讀書識字?”識字不識字的,這個貧尼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小篆隸書之類的還好,畢竟作為前穿越狂熱分子古字史書自然不在話下,可什麼小國文字的還真是吃不消。
硬著頭皮答道:“不曾,隻略聞學堂一二。”
“嗚呼,學堂乃上家修習身性,達知天下之所也,公子定非凡物,郡守廣納賢才,公子何妨一試,總礙得街頭賣絲好。”
郡守?“老叟,如今天下歸何姓?”
“南楚北薑,西有陳梁,東屬趙魏,諸侯並歸前大乾,可惜王室式微,趙亡於楚,天下惶惶,難一家獨大。我薑國如今也比不得從前,陛下多病,多年無嗣。讀書來何用,不若南蠻楚國雄兵千萬。”
果真是如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難道茅草屋是人才的標誌?悲喜交加的我,悲自己來到架空時代,以前讀的史書統統失效,喜自己來到一個真正的亂世,諸侯割據勢必精彩絕倫,江山豪傑,定是一段千古佳話。
“叟之言,縱觀天下,懷天下之才,郡守納才何不自薦,家國興亡,匹夫有責,叟不若同吾一齊前往。”
老人擺擺手,無奈一笑,“癡兒,吾已是半死之人,孤寡獨居,惟願餘生平和。上源郡如今安和太平,吾了度餘生足矣。”
“各人有各誌,強求不得。吾蒙老叟照拂,他日有幸,當銜草相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