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我跟餃子提過,要一起鍛煉身體呢。二哥,你也來嗎?”他征詢二哥的意見。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隻見商二哥微笑著拒絕了他,從口袋裏掏出張卡給了懷仁:“你帶餃子在商氏的百貨店裏挑點運動服吧,你邀請得這麼倉促,我看餃子的衣服也不適合運動呀。”
這就是二哥,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將一切打點好。他細心、體貼,又關愛自己的手足。這樣的男人,怎麼不讓人折服?
我心都沉醉了。
“哎,我都忘記這碼事了,還是二哥細致。”懷仁一拍自己的頭,急忙興衝衝地站起來,對我說,“餃子,走,三哥哥帶你買新衣去。”我看著二哥,他剛來,我卻要匆匆離去,這就跟過手的票子一樣,看得到,卻又不是我的,太殘忍了。
“去吧,餃子,下午玩得開心點。”二哥一點時間都不給我,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道別,他就先一步走了出去。就像來時那樣,他總是這麼匆匆忙忙,真不知道他怎麼尋著我們的,去的時候也如一陣風。
我惆悵地看著二哥離去的方向,久久不想言語。商懷仁推我:“怎麼了,餃子,發呆呢愣愣的?”我歎了一口氣道:“懷仁,二哥給人的感覺好縹緲,明明看著離他好近,但是隻一瞬,他就離你十萬八千尺了。”商懷仁聽了這話,輕笑一聲,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拍得我生疼:“哪有那麼虛無縹緲,你想看我們哥倆,隨時來我們家不就可以了。”這話說得好聽,但是我哪有機會隨時跑去騷擾二哥呀,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想到這裏,我白了商懷仁一眼。他被我瞪得莫名其妙,卻再也不敢說話了。
商家最大的一家百貨商場是比鄰蕭家百貨的,如今蕭家百貨的綜合性更強,也更有競爭力,並且十分霸道地在商家百貨公司麵前豎起一塊四米高的霓虹廣告牌,幾乎把商家所有的門麵都給擋住了。
“哇,怎麼這麼設廣告牌?”我走近了,覺得十分不能理解,照理說,二哥跟蕭咪咪還算是私下交好的朋友,怎麼在商場上會展開這麼惡性的競爭?
商懷仁冷嗤了一聲,看看那塊大型的廣告牌,有些不忿:“他們家豎廣告牌那天還慶祝了一番,要不是二哥攔著我,我早就去砸了那塊廣告牌了。那醜女家的人都超級虛偽,包括他家那個笑起來陰森森的管家,叫什麼來著,對了,叫蕭別!”
他正說著,就看見有人朝他微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挑釁地笑著,那笑容就跟瞄到了獵物一般,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那是一個清俊的少年,長得異常幹淨,眼睛清澈又冷漠。我認得他,正是蕭咪咪家的管家蕭別。“見鬼!”商懷仁低低罵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同他打招呼,垂頭拉著我打算繞過去。
我朝著蕭別揮了揮手,他見我向他打招呼,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居然露出個真誠的笑容,雖然非常淡,但是總比剛剛意味深長的笑容漂亮真誠多了。
“餃子,快放下你的手。還跟他打招呼,你不知道你爸爸最近幾筆訂單都是被蕭別搶走了嗎?”商懷仁一把拍下我的手。但是他保留有少年應有的直率呀,看來商二哥的對人三分笑一點都沒有教給懷仁。不過他這份直接在當今也算是難能可貴。
“我沒有聽到老爸說過呀。”他提起的奪單事件,其實老爸在前一段也卷入到了其中,他還在家提到過,但也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說是事後蕭家又將訂單還了回來。
聽了這話直覺讓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老爸是半路發家的暴發戶,擠不進這些彼此熟悉的世家商圈中,根基又淺,蕭家根本沒有理由放下身段來討好老爸。
蕭別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商家老手,他這樣主動示好,不但將奪走的訂單交還回來,還帶動了一大波周邊訂單給老爸,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對待老爸?
我搖搖頭,決定將這個問題暫時放下,等到有空再回家跟老爸細細分析。
“餃子,是覺得這個圈子太煩悶了吧。”商懷仁同情地看我,用一個兄長的動作,代替了他的心疼,隻見他伸出手來將我一把摟緊了,並且輕拍我的背,“你還是保留你的單純和直率吧,擁有赤子之心是多麼難得可貴。”
“讓我們負責爾虞我詐,你負責單純可愛!”他很真誠地對我說。
我在心裏讚揚他的直白,他卻欣賞我的不明事理。
我有點啼笑皆非,他所期盼的,我一點都不想擁有;他所鄙視的,卻是我一直在學習並且追尋的。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轉不過彎的人,更多的時候,我隻會單線思考問題。商戰卻比真實的戰場更加殘酷,就比如商二哥說的那些案例,很多時候我忍不住會呆呆地想,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是怎麼想到這麼好的辦法和解決方案的?
我隻是在學,可是卻無法變為己用。
商懷仁帶我買了幾套色彩鮮豔的運動服,穿上去顯得我個子很是挺拔。從小,我是穿著周圍親戚穿剩下的運動服長大的,對運動服倒是有一種深厚的情誼。
“餃子,你何必穿你那些正統又呆板的白領裝呢,你那麼小,這些青春活力的衣服才適合你呀,你自己看。”商懷仁將我推到試衣鏡前,鏡子裏是顯得高挑挺拔的我。頭發被服務小姐用同色係的發帶高高束了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皮膚被桃紅色的運動衣襯得更加白皙。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眼睛也可以這麼有華彩,就像是灌入活力一般,爸爸總是誇我笑起來眼睛跟金元寶一樣璀璨,原來是有根源的。
我咧嘴一笑,兩顆虎牙露出來,顯得整個人傻氣又呆呆的。“好可愛,餃子。”懷仁站在我旁邊,毫不掩飾他對我的愛慕。我翻了個白眼,不給他看我的笑顏。我才不要對商二哥以外的男人笑得這麼開心呢,就算他是二哥的弟弟也不行。“餃子你又怎麼了?”他追上來問我。我翻著白眼回答他:“你說我對自己未來的小叔子笑得那麼甜,合適嗎?”
商懷仁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握緊了拳頭,好半天才鬆開,氣呼呼地問我:“餃子,你難道還在肖想我二哥?”
他惡狠狠地一字一頓地告訴我:“你跟二哥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嗎,他是商家的男人,是沒有婚姻自主的男人,誰給商家最大利潤,他就該喜歡誰!”
可憐又可悲的觀念,我同情地看著他,問他:“為什麼隻能是二哥,不是你?商家平輩的有好幾個男性,為什麼不是你的大哥或者你?”
我甚至還冷下臉來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沒有誰是天生拿來犧牲的,你們商家沒有權利堵上二哥所有的幸福。”可能從來沒有人這麼質問過他,商懷仁立刻呆住了。沒有誰天生就該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成全一個大家族,何況這個家族的成員都在追尋著自己的幸福,還視對方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二哥心中一定是極苦的。
我越想越替他覺得悲哀,連跟商懷仁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商懷仁也情緒低落,似乎在想著什麼。這一路本該歡聲笑語,我們卻都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