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是大排檔,那種一字排開,任君選擇的感覺真是太棒了。你想要什麼,隻要去爽快地指點出來,就算吃得滿嘴流油,都不會有一個人在旁邊用鄙視的眼光看你,也沒有故作好心的女士或者紳士提醒你:“哦,不,這樣吃太失禮了。女孩子的嘴巴不能張得那麼大。”
商懷仁就帶著我來到這麼一個幹淨的排檔前。他一貫的作風是點上兩份食物,如果我不愛吃,他便全部挪到他的麵前,示意我再選;如果我愛吃,他便將自己的那份也推給我,讓我吃個暢快。
“餃子,有沒有人告訴你,看你吃東西其實是一種極大的享受?”他支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我。彼時我正吞著顆鵪鶉蛋,聽他這麼深情款款地一說,渾身一哆嗦,一口蛋就這麼卡在了嗓子眼。他嚇呆了,伸手拍我,像是怕拍疼我一樣,隻是輕輕地拍,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我一把把他推開,流著老淚嘶吼:“看我自己的。”我伸出拳頭咚的這麼一拳,那顆搗亂的鵪鶉蛋就順著我的食管骨碌碌地滾了下去。商懷仁瞪著一雙眼睛,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說,這麼看我吃東西還是一種享受嗎?”我牛飲了一大杯啤酒之後,梗著脖子問他。他幹笑著回答我:“依然是。”
我突然有點共鳴了,商懷仁看我,估計也是一座金山吧,就跟我看著二哥一樣。我們的眼裏,最重要的那個都是最珍貴的,所以,就算是出醜,也不過是金山上的金沙微微滑落一般,無傷大雅。
我朝他樂嗬嗬地舉杯,為彼此的共同點幹杯。
這一頓雖然沒有商二哥坐鎮,我跟懷仁吃得也是開開心心的,我們甚至還聊到了很多圈裏的趣事。懷仁是個八卦的人,別看他有雄壯的外表,但是他卻有一顆細膩又敏感的八卦之心。
他對我說:“餃子呀,你知道嗎,蕭咪咪那時候胖成這樣。”他比畫了一下,不知道是他醉了,還是咪咪當初真的那麼胖,他比畫得足足有一塊大門板那麼大,“她騎著馬跟我們比賽,你知道嗎,她就這麼把馬給壓傷了,四肢俱傷,哈哈哈哈!”他笑得不能自已。
我皺著眉頭,怎麼也不舒服。
我倒不是白蓮花,而是覺得如果用品行的錯誤來指責對方的不妥,那麼無可厚非,但是胖瘦是天生的,拿身材來說事未免有點下作。商懷仁見我的樣子,笑聲漸弱,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你不喜歡?”
我很認真地告訴他:“懷仁,你知道不知道咪咪有多努力地在減肥。她為什麼要減肥?就是因為太多人像你那樣笑話她。想一想,如果上天賦予我那樣的身材,卻擁有她那樣的財富……”
我突然停住了。
商懷仁緊張兮兮地看我。
我一拍大腿:“那我還在乎自己胖瘦幹嗎呀,每天睡在錢堆裏,比坐擁一後宮的美男還帶勁呀。哈哈哈哈!”商懷仁:“……”他已經大概明白我對金錢執著的個性,有點想笑,又隻能憋著。
他一邊笑著,一邊看著我,偷偷將自己又續點的一些我愛吃的東西往我盤子裏放。我吃了好幾根才發現,他在偷偷幹這事,於是我打著飽嗝生氣道:“你這是想讓我吃胖了以後,被商二哥看不上吧!”
他麵色立刻有點冷了下來,嘲諷地笑道:“你不看二哥追的都是蕭咪咪那樣胖的嗎,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貼近二哥的審美呢。”
我哎了一聲,認真地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突然一雙大手從我頭上越過,狠狠地在商懷仁的額上彈了個爆栗,我聽見商二哥帶笑的聲音,他訓著懷仁:“胡說八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框架和條款限製的,她可以胖,也可以瘦,關鍵你愛著的是這個人。”
我扭過頭去看二哥,他笑眯眯地揉了揉我的頭發,溫柔地問我:“餃子不生氣吧,二哥太忙了,現在才有時間趕來,好在還不算太晚。”
我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心中跟拿到了聖誕彩蛋一樣雀躍。我原來以為二哥不會再來了,他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我們一起吃飯。
我覺得千萬朵花盛開在心中,這一切,比中了一百萬的彩券還讓我開心。
“二哥,你吃,都給你吃!”我趕緊把自己愛吃的挑出來,放在碟子裏給他推了過去。
商懷仁哼了一聲,嘟嘟囔囔:“吃得跟小豬一樣,髒兮兮的,二哥有潔癖,才不會吃你剩下的。”
然後,就輪到他瞪大眼睛了。
因為商二哥伸出手來,用他那白皙又修長的手指捏起一串我最愛吃的烤肉丸,優雅而又斯文地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非常慢,紅潤的唇一開一合,有一種天生的優雅,簡直是蠱惑人至極,我忍不住咽口水,問他:“二哥,是不是不好吃呀?你要是不喜歡,就換其他的嘛。”
二哥朝我微微一笑:“餃子的口味跟我挺像,選的都是我愛吃的。”
商懷仁看不下去了,拍我的頭:“你剛不是還在打飽嗝嗎,現在咽什麼口水?”
我毫不介意地回答他:“我這是對著二哥咽口水,二哥是淩駕於金錢和美食的存在呀。”
商懷瑾笑得更加溫柔了,他甚至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發,帶笑道:“餃子越來越會說話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可是誰都不願理的驕傲小公主呢。”
我臉紅了,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鼻孔對視大家的情形,又害羞又羞愧:“我要是知道二哥在,一定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你看的。”商懷瑾已經慢慢地將整根肉串吃完了,此刻他正用手帕擦拭著嘴,舉手投足間,像極了電影上那些充滿著貴氣的王子。
“我吃飽了,餃子下午準備做些什麼?”他隻吃一串肉串就吃飽了?!
我驚詫地看商懷仁,他也是一臉的擔憂:“哥,你又忙得吃不下了嗎?你這樣下去不行,對身體不好。”也就是說一直以來,商二哥都是這麼少食或者不食嗎?這樣下去,那麼大的工作強度,進食又這麼少,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呀。難怪最近總是覺得二哥的臉越來越消瘦蒼白了。
二哥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更加溫和:“餃子跟你下午有安排嗎?如果沒有安排,二哥可以帶著你們參觀一下我們商氏集團在郊外的農場。”
我看看懷仁,隻見他麵色平靜,也回視我,貌似在征詢我,並不打算說出之前同我相約的事情,決定權完全交予了我,隻不過,他的眸光中有隱隱的盼望。
雖然二哥的邀請讓我超級心動,二哥本人又是我暗戀或者說明戀的對象,但是我已經答應了懷仁下午要一起鍛煉身體的呀。
老爸常說,做人做事,都要信守承諾,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這才是萬事的基準。
我又咽了咽口水,終於決定向二哥坦承:“我和懷仁約好了下午去體育館鍛煉身體。懷仁說要勞逸結合,才能走得更遠,這就像金山,也需要長期圍攏,才能使得金沙不流失。”他說的話、做的比喻我還真記下了,因為說得挺有道理。
尤其金沙流失這話讓我感觸很深。
商二哥含笑挑了挑眉頭,扭頭朝懷仁飛去一個含著笑意的眼神。懷仁卻不似二哥這般有城府,他的喜怒完全在臉上,他的嘴巴早已經咧得大大的,笑得傻裏傻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