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3)

叔平抬頭,見車內人影綽綽,他又作了個揖:“公主,願此生平安。”

“多謝!”車內傳來一句幽幽輕歎。

車輪滾滾,車印淺淺,他們終是踏上了歸程。

此時已是七月流火,西薑卻依舊涼爽無比,若是回了金州,必定是最酷暑難耐的季節。

無憂早已安排,有人快馬加鞭回京上奏,剩下的人由西薑軍隊護著,一路往東去。他們沿途倒也並不急著趕路,趁著這個機會,遊山玩水,樂得逍遙自在。

這樣慢慢悠悠,竟到了八月裏才翻過烏秦山,回了大周。

大周的軍隊早接到消息,提前紮營在此,以便接無憂一行回朝。

但讓文墨沒想到的是,領頭之人竟是文筆,短短幾月未見,自家哥哥又黑了不少,壯實許多。兄妹二人見了,自是又說了些話。

過了烏秦山,連空氣都變得異常灼熱,如今乍一回來,文墨倒有些不適。

入夜,她躺在墊子上,翻來覆去,額頭、身子皆被汗濡濕,越發的心浮氣躁,遂歎了口氣,又坐了起來。

文墨穿了件長衫往外走去,許是因為夜深,除去幾個放哨的士兵,已沒其他走動的人。這一刻,沒了人聲喧囂,顯得異常的安靜,都能聽到草地上悉悉索索的蟲鳴。

仰望空中,群星璀璨,文墨在營帳口定定站了會,伸手觸到手腕上的那抹冰涼,心下安穩,又泛起些甜。

這次紮營背靠一汪湖水,她的帳篷正好就臨著附近,這樣想著,便徑直往後頭走去。

月光下的湖麵,從遠處看黑不見底,待走近了,才能看見泛起的點點水波,輕輕柔柔,飄飄蕩蕩。

文墨坐著,能感覺到湖麵吹來的絲絲微風,涼快極了,心下喟歎。她獨自陶醉之際,身後響起了低低的腳步聲,文墨心念一動,急忙回身看去。

入眼,卻是邵源。她雖不免有些失落,卻仍站起問道:“邵大哥,你怎地來了?”

邵源麵色冷峻,拱手道:“小姐,有件事想讓你去勸勸將軍。”

“何事?”邵源跟文墨從來沒多說過一句話,如今這還是頭一回,卻是為了季堂,不安的情緒在她心底開始蔓延。

邵源微微皺眉,又四處看了看,才壓低聲道:“這回來的兵馬,沒有一個是將軍舊部下,我連一個都不曾見過,這種感覺非常不妙。”

聽了這話,文墨安慰道:“怎麼會呢?這回領頭那位文筆,是我哥哥,亦拜了季堂做師父,他平日裏素來管的是新兵營,想來,這次亦是從新兵營派人來接的。”

邵源仍搖頭道:“以防萬一,我想讓小姐勸將軍,獨自上路先回金州。我跟他說了,沒用。”

文墨看他麵色如此鄭重,當下心中湧起些涼意,莫名地就害怕起來,她點點頭,道:“邵大哥,快帶我去。”

季堂此時已經歇下,見二人突然闖了進來,不由一驚,忙坐起來。

他此刻穿了一件單薄的雪白中衣,頭發散著,文墨微赧,但也顧不得許多,忙拉他坐下,邵源見狀退了出去。

季堂覺得好笑,便想戲弄她:“你這麼晚來我營帳,可是想我了?”

文墨滿臉茫然,也不理會這個,隻緊握著他的手,惶惶然道:“邵源已經對我說了他的顧慮,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季堂喃喃自語,倏爾輕笑道:“該來的總會來,躲亦沒用。”

文墨卻是堅決搖頭:“不行,何必冒險呢?”她頓了頓,又道:“你就說府上有事,或者什麼都好,先行一步,免得我擔心。”

季堂聽了她的話,方收斂起笑容,寬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文墨還是搖頭,她倚在他的肩頭,薄薄的衣衫下,是他溫暖的身子,她喃喃道:“季堂,這些日子,我總是覺得害怕,怕你比劍傷了,怕你遭人暗算,怕我是做了場夢,醒來才發現,原來根本沒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