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3)

魏府前廳,除魏天元喪事那次的陛下親臨,還真從未如此熱鬧過。

正中間,一人眉眼緊閉,披頭散發,反手被綁,額角凝血。眾人圍著,皆露怒色,無憂快步上前扶起她,口中急喚道:“妙陽!”

無憂此時蹲下身子,正擁著那人哭天搶地。他平日裏最講究風流做派,如今卻絲毫不顧及自己皇子身份,哭得是鼻涕共眼淚齊飛。

季堂隨手抽出一人佩刀,手起刀落,斬斷那果縛在纖細手腕的繩索。因綁的時間過久,白皙手腕上,已留下明顯的紅色印痕。

暈著那人仍閉著眼睛,臉色蒼白,額角的那枚血跡,像是紅梅,觸目驚心。他不禁皺眉,嘴角緊抿,冷麵如霜,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深遠而漫長,胸膛隨之起伏上下,再睜眼,已是目露寒光。季堂看向身邊眾人,那些部下跟隨他已久,立刻就知道了他的示意。

魏氏兄弟甫一踏進前廳,還未來得及辯解,季堂便橫眉冷對,微微頷首,身旁眾人躍起,幾把長刀瞬間架在二人脖上,速度極快,整齊劃一,魏子嘯還未反應,便無了還手之力。

魏府家將見主人被擒,紛紛湧入前廳,複又將大周眾人團團圍住。一時間,雙方怒目相向,劍拔弩張。

季堂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邵源,去卸了那蠢貨的髒手。”邵源得令,抽刀上前,那魏子敏嚇得癱軟在地。

魏子嘯怒吼一聲“龐將軍”,他道:“其中必有所誤會,待魏某詳查,定給一個交代!何況,就憑那女子一句話,怎可認定就是公主?”

此時,無憂止住哭嚎,慢慢站起。他個子雖不及魏子嘯,卻自有一股迫人的天生貴氣,一字一頓道:“魏將軍,如今我皇妹清白有損,身子抱恙,豈是就能信口開河、隨便胡謅的?這筆賬,恐怕得好好算一算,還是——魏將軍想戰場上見?那我們大周自然樂意奉陪到底。”

年初一仗,西薑損兵折將,民不聊生,已是再經不起第二次了。魏子嘯心下一凜,隻覺得寒氣頓生,他惡狠狠的蹬了魏子敏一眼,啐了一聲:“既然如此,魏某百口莫辯,便由我親自動手給個結果。”

季堂示意眾人收刀,且看他如何做。

魏子嘯拔劍,不做任何停頓,也不看弟弟臉色,直接斬下了魏子敏的右手,刹那間鮮血直射,噴了他一臉,濺得四處都是。那魏子敏大聲哀嚎一聲,昏死過去,魏子嘯點頭示意,便有人將他拖了下去。

這事,他終是要給出個交代!

無憂麵色一緩,道:“魏將軍如此大義,無憂好生佩服,隻怕這筆賬還沒完呢。龐將軍,這裏交給你,皇妹之事,絕不輕饒。”說完,便抱起地上暈倒那人,往府外走去。

季堂應聲,看向無憂懷中那人,垂下的一隻手,飄飄蕩蕩,像是真的去了一般,若不是來之前無憂對他有所交代,這場戲,他真會被蒙在鼓裏,說不定會親自殺了那魏子敏!

無憂抱著人上了車輿,命速速回驛館。等離遠後,他又四下看了又看,待確認安全之時,一直繃著的臉才鬆弛下來,悄悄道:“墨妹妹,快醒醒,沒人了。”

一旁躺屍狀那人,幽幽睜開眼睛,一雙眸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這才撐著坐起來,呼了一口氣:“殿下,可還滿意?”

二人對視,在車上無聲大笑。

原來他們早就發現魏子敏在驛館外偷偷摸摸,不死心地還是企圖對文墨下手。無憂便偷偷找來文墨,說服她合演了這場好戲。

如此一來,魏國欲對周國公主企圖不軌,現今的薑皇又最重視禮儀倫常之事,自然會覺理虧,便可逼得西薑處於下風,以便大周得利。

但二人隻笑了片刻,文墨就浮現憂色:“殿下,這回用的是公主名號,不知會不會對公主名聲有虧?”

無憂麵上一沉:“墨妹妹,你不在皇家,不知我們的身不由己。其實,”他頓了頓,歎道:“在出使前,父皇便暗示我,若是不順遂,便安排妙陽遇險。現在,我們少布了一個局,順水推舟罷了,倒是委屈你了。”

文墨記起妙陽提及皇宮時臉上的那份落寞,她一怔之下,隻覺得渾身冰涼。為了家國利益,親身父親也會至自己的女兒於不顧,這是什麼吃人的地方?

再轉而一想,先前未怕泄漏風聲,她還從未知會過妙陽與季堂,不知他二人如今會所做何想,文墨心底便隱隱有些擔憂。

回了驛館,妙陽便已知曉此事,她臉上笑容清淺飄渺,見文墨束手無策又惴惴不安,反倒寬慰起她來:“墨姐姐,不必擔憂,不過是名聲罷了,我堂堂大周公主,誰又真的敢說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