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來,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為首那人身上,問:“你是誰?”聲音不怒自威,殺氣頓生。
那魏子敏不認得龐闕,叫囂道:“你去明華府打聽打聽,誰人不知道我魏家二公子?”
“哦,魏家的?魏子嘯是你何人?”季堂挑眉,負手而立。
魏子敏以為他心有害怕,忍不住誇道:“他是我大哥,如今我們西薑的大將軍。”
季堂哈哈大笑,胸腔也跟著震動起來,像是遇見了個天大的喜事:“原來是魏天元家的小子,可惜啊,你父親和你大哥都算得上是個人才,獨獨你——”他上下打量了魏子敏一眼,嫌棄道:“是個蠢才!”
魏子敏用折扇指著季堂,氣的竟連一個字都罵不出來,身後的隨從倒是躍躍欲試,可被季堂餘光一掃,竟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季堂走上前,用手擋開那扇子,那魏子敏竟沒站穩,一個趔趄,丟盡了顏麵,他憤憤道:“你究竟何人?”
季堂眯著眼,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下不才,正是龐闕!”
那魏子敏一愣,酒也醒了一半,知道自己今天栽了跟頭,也不敢真的與他爭執,罵了幾句,領著那幾個隨從走了,臨走前,他惡狠狠地盯著文墨:“臨夏是吧?”
文墨身子一震,季堂整了整衣擺,慢條斯理的說道:“魏公子,你若動她一根汗毛,我勢必會叫你百倍奉還。”
那魏子敏咬咬牙,這才扭頭走了。
季堂走到文墨跟前,從她手上將披風接下來,文墨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像是嚇壞了一般,一動不動。眼前燈火明滅,她低著頭,簌簌發抖,無助極了。
哎,也才是個十幾歲的丫頭罷了,季堂這樣想著,伸手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臨夏,別怕了。”
這句話宛如魔咒,文墨靠在他的胸膛,眨眨眼睛,那一直僵著的雙手,像是找到了最可靠的彼岸,她忍不住嚎啕大哭,淚水決堤。
兩人在這無人的堂內也不知擁了多久,直到文墨止了淚,變小聲啜泣時,才反應過來此時的情形,她的淚沁濕了他的衣襟,她的雙手還死死摟在那人結實的腰上,不由一怔,忙鬆開手,掙脫開來。
季堂見此也放開了她,兩人麵麵相覷,尷尬萬分。文墨麵色已經紅的似血,她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
季堂先開了口:“你先回房吧。”
文墨這才想起來,說:“公主,她——”
季堂點頭:“我都知道了,就是為這回來的,你先去休息,這裏我來等消息就好。”
文墨卻固執搖頭:“不行,我也要等。”
燈火通明的堂內,兩人隔著桌子對坐,百無聊賴,忽然想到方才那事,那人的胸膛和腰際,還有燙人的心跳聲,這一切都讓文墨芳心大亂。
她忍不住又抬頭去那人,他正低著頭,抿唇不知在想什麼,是個很好看的弧度。
季堂抬起頭來,像是將她抓個正著,鳳目舒展,笑道:“臨夏,在看什麼呢?”聲音低沉悅耳,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
文墨偏頭,想了想,似下定了決心,問道:“國公,你之前的提親,真心還是假意?”
季堂見她雖紮了男子發髻,但那張側臉在燭火映照之下,顯得異常柔美,露出的白皙脖頸,更是泛出微微紅色,他走到文墨身邊,俯下身來,臉湊到她近旁。
文墨回過頭來看他,兩人難得靠的如此之近,連他眼角的細紋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說:“臨夏,你對我,是特別的一個。”溫柔繾綣,纏綿似水。
饒是文墨鼓足了勇氣,卻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甜言蜜語,她不敢再看,隻低頭盯著自己的衣擺。
季堂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入手溫潤滑膩,四目相接,他低下頭,在她的唇角輕啄一口,帶著少女的清冽,軟的不可思議。
文墨瞪大雙目,還在震驚之中,季堂一笑,他的心此刻無比熨帖,一股暢快之意快要衝破胸腔。他伸手揉了揉文墨的發髻,說道:“臨夏,等你大了,我便來娶你。”無限的柔情蜜意。
文墨眼角一濕,撫上他的眼角,留下兩行淚來,她看著這個男子,心底第一次出現了安定的意味。
那日夜裏,妙陽被侍衛給提溜回來,無憂便下令她不準再如此莽撞,隻讓她以後跟在自己身邊,季堂也說了今日魏子敏之事,商量之下,就讓文墨跟著季堂身邊做個隨侍。
而文墨在房裏,一個字都沒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