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3)

無憂與季堂商議後,在烏秦山腳設帳,稍作停留一日。

西薑前來迎接的,是名叫魏子嘯之人,他給案前的無憂行了禮,態度雖恭敬,但亦能看出忍耐之意:“此處距明華府約莫大半個月路程,還望皇子速速動身。”明華府是西薑首府。

無憂不接他話,抬手道:“不忙,先給魏將軍介紹,這位是我大周安國公柱國將軍龐闕。”他手指的正是站在一旁的季堂。

季堂朝魏子嘯作了個揖,登時見魏子嘯雙目發紅,伸手在腰上摸索,似下一刻就會拔出個軟劍或暗器來。他正是先前被季堂殺了的魏天元之子,如今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季堂見狀鳳目上挑,笑道:“魏將軍,有何恩怨,待到明華府再與我龐某說道也不遲,何必急於一時?”

那魏子嘯憤憤不平地咽下口氣,冷麵如霜:“明日辰時三刻出發,請皇子務必守時,過時不候!”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帳,季堂隻覺得好笑,這人脾氣倒大。

這次來,怕是會遇到不少人,恨不得將他誅之而後快,想到這,他自覺無趣,於是向無憂告辭,出了營帳。

烏秦山腳遍地野花,粉的,黃的,雜糅在翠綠的嫩草中間,格外打眼。

過了烏秦山,連天氣都不似平丘那麼灼熱,這裏青山綿綿,涼風習習,季堂抑鬱頓掃,他營帳位於左側,便信步走去。

文墨與妙陽二人結伴出來,正好遇到回營帳的季堂,季堂不敢多看公主之顏,匆匆見了禮,便往回走去,忽又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回身叮囑道:“公主,墨小姐,此行多有不便,替二位報的身份是隨侍,不到萬不得已,切勿暴露女子身份,尤其是公主殿下,還望多加小心。”

妙陽不以為意:“我穿了男裝,還怕什麼。”

文墨卻恭敬拱手應道:“多謝國公提醒,也請國公莫再稱呼什麼公主小姐之類的了。”

季堂啞然,妙陽拍掌附和:“傳令下去,就叫我公子好了。”

“隨侍用公子二字稱呼,怕不大合適……”季堂想了想,還是說了自己的看法。妙陽不悅,擺手道:“那隨便,我們快走。”

文墨滿頭黑線,正要被妙陽拉著離開,不想季堂開口問:“那墨小姐呢?”她想了想,道:“表字臨夏。”

第二日,按約定時間上路,無憂與季堂也改坐了車。

因為是出使,不便多帶兵馬,如今無憂一行隻有聖上派的十個侍衛,季堂親挑的精兵五十人,其餘的就是大臣和隨侍。

無憂坐在車裏,看兩側均是西薑軍隊,他們被圍在中間,走在前麵那人盔甲閃閃發光,不免麵露憂色,愁眉深鎖。

季堂見了,寬慰道:“殿下莫擔心,我已交代,如有任何不妥,即刻送殿下與公主歸國。何況,若是敢有其他心思,我第一個就不饒了他們!”

無憂點點頭:“安國公的本事,我自信得過的,要不這樣,父皇也不會派國公親自陪我走這一趟,以保萬全之策。”

這個車上愁雲慘霧,妙陽的車輿則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兩人仰望窗外,眼見著這番天地遼闊的情景,心境越發悠遠,竟異口同聲得感慨真美。

妙陽側過身,有些怔忪,突兀地問道:“墨姐姐,你可有想過,以後做些什麼?”

文墨一愣,神色淡然地笑答:“還未,也許是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個門當戶對之人相夫教子吧。公主,你呢?”說這話時,她竟然想到了個人的身影,心尖一顫。

妙陽複又回頭看向車外,神情沒落,連臉上的笑容都發了白:“我隻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外頭,比皇宮裏有意思多了,墨姐姐,我是一丁點都不想回去。”

文墨低低地應了一聲:“公主,願你心想事成。”

一路過來,未做什麼停留,直往明華府去。

沿路風土人情皆與大周不同,這裏人眼窩凹陷,發色偏黃,不論男女,體格都比大周人士要高的多。更匪夷所思的是,這裏是辰時日出,而日落則要到戌時,越往西走,更會到亥時,文墨咋舌驚歎。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原先的她就像是籠中之鳥,現今出來,才知天地之廣。

她隨身帶著紙筆,待到了晚上,便將今日一天所見記錄下來,隻待回去之後能整理成冊,也算是留個念想。

一行人馬不停歇,終於在六月中到了西薑京師——明華府,入眼黑磚白瓦城門約九丈高,站在底下,竟覺得壓迫非常,氣勢非凡。

早有相迎的官吏在城門處候著,魏子嘯上前嘰裏咕嚕一通,說的是西薑方言,也不知說了什麼,周圍殺氣頓盛。

隨侍的鴻鵠寺卿擦擦汗,他看了看前頭的安國公,見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麵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