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3)

聽有人敲門,旺兒忙一溜小跑去應門。

門口停一頂寶藍小轎,轎前站一公子,丁香色寬袖收腰綢衫,檀色回字紋滾邊,黑發用木簪束著,一手執扇,另一胳膊彎裏夾著幾本書。

旺兒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滿臉不可思議,又欣喜若狂,緊張地連說話都打結:“可,可是龐將軍?”最後那個尾聲,已經無法抑製,瞬間提高好幾度。

季堂笑著點頭,回身吩咐幾句,兩人便抬著轎子走了。

剛剛旺兒這一聲龐將軍,引得那些嗑瓜子閑聊的、打醬油的、路過的紛紛抻著脖子,打眼往李家門口瞧去,個個恨不得眼冒精光。嘖嘖,看將軍他身長八尺,寬肩窄腰,鼻梁高挺,一雙鳳目上揚,真真是個模樣俊朗的佳公子。

嫁的捶胸頓足,感慨自己嫁的早,沒趕上好時候,沒嫁的麵若桃花,一顆心就往他身上招了過去。

可眾人再轉念一想,龐將軍他居然屈尊親自來此,這李牧秋到底有什麼法子?

季堂問道:“請問李先生在家麼?”旺兒點頭,將他迎進院子裏,又關上門,堵上那些恨不得扒進院子的眼神,心中暗爽,“先生在的,將軍請隨我來。”

庭院中收拾的幹淨利落,一株梅樹油綠青翠,樹下躺著一隻貓兒,黃白暖色,毛茸茸的,正四腳朝天的自顧自玩耍,一派靜謐之色。

牧秋已經聽見動靜,忙從裏屋出來,似有些措手不及,“龐將軍,這——”,季堂抖開扇子:“路過,路過。”

旺兒趁上茶的功夫,又忍不住打量,得意不已,以後也能在別人麵前說道說道,我可是跟龐將軍搭過話的人了。

季堂嗬嗬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雖然不是什麼好茶,但有股淡淡的梅香,沁人心扉,不由好奇,牧秋解釋道:“這茶是去年的落梅花瓣,風幹後存壇取用。”

“歸之好雅致啊!”季堂不住點頭讚道,他戎馬倥傯十幾載,雖自小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但從未有如此閑情逸致,會想到擺弄這些。

兩人又閑聊幾句,他才繞到此次來的目的上:“歸之,過些日子正是愚兄壽辰,會請人熱鬧一番,遂今日特意登門,想請歸之屆時過府一敘,略表謝意。”

牧秋忙搖頭,一臉難色:“將軍有所不知,歸之我並不擅與人交往,最怕的就是觥籌交錯之事。這回如非墨小姐提議,以我的性子,是斷不會貿貿然前去府上叨擾,所以,請將軍見諒,歸之當日無法到府恭賀。”

季堂聽了也不勉強:“既然如此,那今日便由為兄做個東道,提前請歸之喝上一杯,聊表謝意,如何?”

牧秋原先推辭,但覺得剛才推了一個,如今再推辭,倒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那邊廂,到了午膳時分,夏桃特意下廚做了幾個小菜,端去書房,卻沒見著龐闕身影。一問才知道他早上匆忙坐了轎子出府,接著再問去那兒,下人都搖頭,說老爺沒交代。

前幾日,龐闕因推辭不過安國公的爵位,便又上了一道折子,先是好好誇了一番大殿下,又訴這些年身子因常年行軍打仗之故已是不大好,最後便提了說要主動交出兵權。

這道折子,群臣大喜,兵權啊兵權,上頭要得就是這個好東西,可不知為何聖上卻沒準,將它壓了下來,還特地開恩,給了他幾個月的假,隻讓他好好養著身體。

這些日子龐闕也不去處理公務,大部分時間一直窩在書房裏,也不見他說要見誰,也沒聽他提起說要出門的事。

夏桃一個人吃了會,心裏悶悶不樂。

自龐闕回府後,哪怕是打了天大的勝仗,得了如此厚的聖恩,可他整日裏還是冷著一張臉,愁眉不展的,更加不會主動再去她房裏。

其實自去年冬夜第二次吐血後,便是如此了,他們,像是這個府裏最陌生的兩個,見無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