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3)

文墨疑道:“話雖如此,可那不就人情淡薄了?從何而談真情真義呢?”

牧秋一滯:“世事本就常如此,更何況是官場之上?龐將軍他浸淫官場十幾載,隻怕早就看開了。”

想了想,牧秋接著說道:“世人千萬,各自想法,哪怕是天下大同,所思所想亦不一樣。所以,這事,歸之認為無人對錯,隻是各執一詞各有一念罷了。大小姐,你若不讚同文大人之說,隻需堅持己見即可,何必爭吵呢?”

這番話讓文墨心服口服:“先生教訓得是,我明白了,可如今又惹得爹爹生氣,真是該死。”

“這有何難?大小姐隻需親自去賠禮道歉便是了,文大人又豈會真的與你鬥氣?不過——,歸之倒是頗為同意大小姐,亦深感欽佩。這世間,錦上添花之人多,但雪中送炭的人之又少,大小姐有此心思,真真難得。”

文墨一赧,掩麵道:“先生過獎。”忽而眼睛滴溜溜轉起來,問道:“今兒,旺兒可跟著來了?”

牧秋以為她問這個做什麼,等上午之學結束後,文墨隻讓先生在院子裏等著,又讓荷香趕緊去找套幹淨的小廝衣服,她匆匆回屋換上,又盤了個男子發髻,戴上四方平定巾,冬日裏衣服厚實,文墨本就身形長挑,照著鏡子,如不細瞧,還真是個清秀的少年模樣。

這幅模樣牧秋見了可是大驚失色,隱約猜到她想做什麼,忙說不可胡鬧。文墨狡黠一笑:“先生,如今不可亦是可了。”於是就跟他混出了府,旁人倒沒多疑。

事已至此,牧秋也就作罷,隻好隨她去了,可終究不放心她一個女子在外頭,所以還是跟著。

沒想文墨倒是領著牧秋,一路小跑去了他家附近的那家張記包子,可到了鋪子跟前,她才攤手抱歉道:“先生,我沒帶銀子,能否先借則個?”

看鋪子的是個年輕姑娘,見牧秋來了,不由麵上一紅,急忙用紙包了幾個遞他,轉身回了裏屋,竟連錢都不要了。

文墨眨眼偷笑:“咦,先生,這可是要說媒給你的那張家姑娘?模樣倒還真是不錯,手腳還麻利。若是先生娶了她,隻怕我們這些做學生的,日日都有便宜包子吃。”

牧秋臉上浮現紅暈,連說幾個胡鬧,把包子丟給文墨,自顧往前走去,文墨笑著跟上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走到城北龐府,見占了半條街的龐府門口,竟連個人影都沒有,冷冷清清。

牧秋到門房說了一聲,裏麵那人搓著手,隻讓他們先等著就進去通傳,過了片刻又出來,作了個揖,恭敬道:“李夫子,我家老爺請。”牧秋二人相視一眼,一前一後,跨進龐府。

進門那道影照,文墨記著原先應是缺了一角,如今已換成一塊完整的白色鬆紋石壁,廊下的翠珠子倒還在叮叮咚咚作響。院子裏的積雪被清到角落裏,堆成了幾座小雪丘。

季堂今日著藍底竹文錦緞長袍,頭發用同色束帶綁著,顯得容顏清雋,見人進了前廳,便起身相迎。其實他聽到李牧秋來時就頗為奇怪,之前與這李夫子隻在文府見過一次,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怎會今日突然上門拜訪,還是挑這種旁人避而不及的時候?

二人上前行了禮,季堂讓丫鬟看了茶,才問道:“不知李夫子今日造訪,所謂何事?”

牧秋坐好,拱手道:“今日是受人所托。”說著,拿眼瞟了瞟旁邊立著的那個小廝。季堂這才注意那後頭的跟班,身形較瘦,眉眼彎彎,不禁覺得有些麵熟,似是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