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府送來第七罐藥膏的時候,文墨就已經全好了。
說來也奇怪,紅腫的時候送來的是消腫藥,發癢的時候又正好是止癢藥,等結痂了便送的是祛疤膏。如今她玉指青蔥,一點痕都沒留下,竟比以前更白嫩些,倒是稱奇,也不知是什麼靈丹妙藥。
潘氏打賞了龐府那送藥的丫鬟,隻說已經好了,不必再送,誰知那丫鬟她嘴巴也伶俐:“這一罐子,是夏日裏清熱解暑用得。我家老爺讓我務必帶到話,說是這次累的府裏墨小姐受罪,甚是過意不去,如今這些藥我家府裏都有,也不稀罕,隻管放心用就是了。”
這下,潘氏倒不好再說什麼,她找了個空,攜文墨去龐府道歉外加道謝。這日正好龐將軍不在府裏,文墨暗喜。
因著潘氏第一次來,夏桃便領著他們在府裏四下轉轉。走到花園處,正值盛夏之際,滿園子鶯紅柳綠,讓人目不暇接,拾級上了那假山亭中,放眼望去,遠處青山綿綿不覺,雄渾遼闊。
文墨去年正月裏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如今白日裏見了更覺得憾人心扉,連潘氏也都不由得驚呆了。
丫鬟問道:“姨奶奶,茶備好了,願在哪兒喝?”如今闔府上下均稱她為姨奶奶,夏桃指指這裏,說:“就這兒吧,文夫人覺得可好?平日裏我家將軍就愛在此次待著,今日我們也學他一回。”
潘氏淺淺一笑:“此處涼風習習,美不勝收,正好不過。”
上的茶居然還是細工慢活泡出的大紅袍,香氣馥鬱,潘氏嘖嘖稱奇。夏桃豔羨道:“文夫人識得真多,不像我一粗鄙之人,有時候連將軍說的是什麼都稀裏糊塗的。”
潘氏搖頭而笑:“家門三代在京師裏做的都是茶莊生意,我是自小圍著茶葉長大,若是連這個都認不得,隻怕是有辱門楣呢。”
喝著此茶,看著此景,文墨此刻心中也覺得分外沁人心脾,胸襟敞亮。不禁感慨,這還真是個附庸風雅的好地方,怕是整個金州城找不出第二個了。
不一時,來個丫鬟,福了福身,道:“姨奶奶,老爺身邊的人傳話回來,說今兒晚上老爺有事不回府了,住在營裏。”
夏氏哦了一聲,問道:“可有說是什麼事?”那丫鬟回說:“不知,沒細說。”夏桃想了想,又吩咐道:“那趕緊收拾套幹淨衣裳送去,讓跟著的人好生照顧著,老爺最近身體不大爽利,對了,再煎付藥一並送去。算了算了,我不放心,還是自己去吧。”
潘氏聽此,深知不便再擾,就告辭道:“既然貴府還有事忙,我們就先走了。”
夏桃也不留他們,隻說讓過些日子再來府裏坐坐,說說話,熱鬧熱鬧,潘氏答應下來,和文墨兩人坐車回了家去。
回了府裏,正巧在門口遇到牧秋身邊的旺兒,行色匆匆,文墨疑道:“旺兒,回來作甚?”
等潘氏看了他們一眼往後頭走去,旺兒這才壓低聲答:“今兒二小姐偷溜著到了先生家裏,說是要逗貓兒玩。豈料來了個替先生說媒的婆子,二小姐聽到後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如今先生好容易才哄得她回來。”
文墨眼睛直跳:“這還了得?還有誰知道?”她往前頭遞了個眼色,旺兒搖頭:“沒別人了,就二小姐跟前的守雲。”
“那媒婆子可認得芷兒?”文墨又問。
旺兒確定答說:“婆子沒見到二小姐。先生聽到有人敲門,就讓守雲帶著二小姐進了裏屋去。等那婆子走後,二小姐才鬧得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