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2 / 2)

白如衣笑道:“沒有錢才最大方,我這是慷他人之慨!”他端起酒碗問道,“請教老人家姓名?”

老乞丐用袖子一抹油乎乎的嘴巴,笑道:“你問我嗎?我們行乞之人哪有什麼姓名,要了姓名也無用。因為好酒,別人稱我為‘酒鬼’。”

白如衣舉起酒杯恭敬地說道:“酒鬼先生,在下白如衣,這兩位分別是楚莫辭、流螢,請滿飲此杯。”

過不多時,小二手中捧著酒鬼的葫蘆,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大爺,你這酒葫蘆我都灌了六壇酒了還沒有滿。”

滿身邋遢的酒鬼拿過酒葫蘆在耳邊晃了晃,聽到酒水的響動,微微歎了口氣,道:“這才灌了一半。”隨手將酒葫蘆掛在了褲腰上。

流螢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的酒葫蘆,大感好奇:“酒鬼爺爺,你這酒葫蘆真好玩,可以裝那麼多酒,給我看看吧?”

酒鬼隨手將葫蘆遞了過去,流螢細細觀看,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普通的葫蘆。

乞丐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酒足飯飽之後向三人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竟連謝字也不說,拄著竹竿,向著大雪紛飛的門外走去。

“老人家慢走。”白如衣叫道。

年邁的乞丐在門前站定,然後轉過身來,隻見白如衣從楚莫辭手上接過銀兩,遞給他。

白如衣打量著老者身上的衣服,說道:“隆冬時節,老人家衣裳單薄,不足以禦寒,還是將這些銀兩拿去,添置些禦寒的衣物吧。”

酒鬼發出爽朗的笑聲:“我行乞向來隻乞酒食,不乞錢財。至於禦寒……”他揚了揚酒葫蘆,“有酒足矣。”說完,他大踏步走出門去,背影漸漸消失在漫天風雪中。

白如衣回到座位上與楚莫辭對飲,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雪依然沒有止,一層層落下來。

楚莫辭看了看微酣的流螢,笑道:“流螢有些醉意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流螢臉上的酒暈讓她顯出不同於往日的嫵媚,隻見她眼睛一橫,說道:“誰說我醉了,我清醒著呢!”

白如衣一隻手拎過酒囊,另一隻手去攙扶流螢,卻被流螢一把推開:“我不要你扶。”說完,她自顧自地往門外走去,腳步有些踉蹌。

白如衣和楚莫辭跟在她身後,剛一走出門,風雪撲麵而來。

流螢縮了縮脖子,酒醒了一半。

天空低垂,雪連綿不斷地落下來,天與地仿佛被大雪連接起來。

他們一行走過街道,身後便留下了一行行迤邐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