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楓,我不許你喝酒之後,你的內心都被禁錮起來了嗎?“我找到了比喝酒更能讓我開心的事情……是見你……”程楓,你見不到我之後,開心的時候怎麼過,悲傷的時候又是怎麼過的呢?
於是我這個清醒的、沒有喝酒的人,看著此刻眼前所有人都在醉後打開了自己的心門,竟然也自顧自地悲傷起來。
可是我的神經沒有酒精的麻痹,所以更加痛——是清醒的痛。
“怎麼了,累了嗎?”楊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到了我身邊。
“沒事,可能是不習慣穿高跟鞋,站太久腿有點酸。”我慌忙地收拾起自己的情緒。
楊逸看了一眼我腳上的暗紅色高跟鞋,微醺的臉上露出了欣賞的笑容:“未央,你穿這鞋很美。”
我對於這樣直接的讚美有些不適應,尤其是從楊逸的口中說出來。今天的打扮從禮服到鞋子都是前天小初拉著我、雨蒙、小雪一起逛街買的,難得我們四個女孩子湊在一起逛街,感覺特別美好。
婚宴終於圓滿結束了,我和楊逸進進出出地忙著安排車送新人回新房,幫客人打的士回家。最後回到酒店大堂的時候,我看到早已動彈不得的周博通。曲終人散的酒席,瓶瓶罐罐東倒西歪、淩亂不堪,殘羹冷炙餘味猶存,讓人覺得格外蕭索,亦如此刻周博通的心情。
“辛苦你了,伴郎同誌。”我笑著說。
“不苦不苦,喝點酒不算什麼。”周博通依舊栽倒在椅子上,但頭腦還算清醒。
“那個,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來當伴郎?你和洛英奇不是……”我道出了心中的疑問。“你想說我和洛英奇本來是情敵,我怎麼還跑來當伴郎嗎?”周博通笑嗬嗬地說。
坐在我身旁的楊逸忽然笑了,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造化弄人,知道不?這都是命,知道不?”周博通提高了嗓門在空蕩蕩的大廳喊道。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把眼神投向楊逸。“博通和洛英奇大學的時候立過一個約定,誰將來追到了小雪,另一個就要給他當伴郎,並且奉上衷心的祝福。”楊逸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看著閉起眼睛頹然寂寥的博通哥,不由得心生憐憫,但又不想說什麼鼓勵他的話,因為那樣隻會更傷人。又想起剛剛他幾次欲靠近任淩初都被拒絕,更加覺得這個兄弟實在是夠悲催的。
“我給你叫輛車送你回家吧。”這是我唯一能說的了。“沒事,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周博通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我有些擔心,對楊逸說:“你送他上車吧。”楊逸剛要站起身,卻被周博通揮手止住。“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未央姐,你忘了當年你怎麼教育我的嗎?我不需要大家的同情,所以就要自己挺起腰杆做個男子漢!”周博通回頭衝我們瀟灑地笑了一下。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真說不出是怎麼個滋味。“嗬嗬嗬——”身旁的楊逸笑起來,是帶著醉意的笑。我看了他一眼,才意識到他喝得也不少。雖然臉上沒有很紅,可是他的眼睛裏仿佛蒙著一層薄紗,深邃的眼神有些神秘。“未央,你看看,這都是你發飆之後教育出來的。”楊逸對我笑著說。原來他是在笑這個。我也笑了:“說得也是呢!”我心裏卻感慨著,這都是我回到過去之後發飆教育出來的。楊逸忽然一把摟過我,嗬著酒氣對我說:“我也是被你發飆教育出來的。”他指的是那次我因為施茵茵對他大吼的事情嗎?略帶辛辣的酒氣熏得我頭暈,我剛要推開他,卻被他整個抱起來,是蘇漓剛剛抱任淩初的那種公主抱。“你幹嗎?”我沒好氣地瞪著他。“咱們回家吧!”楊逸露出迷離的笑。“那你放我下來啊!”我無奈地說。“你不是穿高跟鞋太累了嗎?現在又沒人,我就這麼把你抱回家!”楊逸邊說著邊大步地往門外走。“你瘋了嗎?快點放我下來!”我伸手捶著他的背。“我不放,我抱的是我老婆,我回我們的家,誰也管不著!”楊逸倔強地耍著酒瘋。
可我卻覺得他剛剛那句話是蓄謀已久的,就等著這機會借著酒勁說出來呢。
“不要鬧了,快點放我下來,讓別人看到太丟人了!”我繼續抗爭著。
“未央,不要想那麼多了,難得我醉一把,你就讓我如願吧!”楊逸看著我,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祈求。
難得醉一把,也許我需要的也是這樣的一次酩酊大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