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二人選”(1 / 2)

風雲變幻,世事難料。

就在薑伯倫扳著手指頭計算著何時可以退役的時候,忽然接到憲兵司令部秘書的電話,請他馬上去一趟。

以為是憲兵司令部通知退役,薑伯倫匆匆促促、急急忙忙、高高興興、風風火火趕往憲兵司令部。

果真,到了憲兵司令部之後,秘書讓薑伯倫辦理退役手續。這時候,薑伯倫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

辦完退役手續之後,秘書卻對薑伯倫說:“薑中校,請隨我前往國防部情報局,葉翔之局長約您談話。”

什麼?要去“國防部”情報局?薑伯倫的心情頓時從“晴轉多雲轉陰有雨”。

薑伯倫不得不隨秘書下樓,門口停著軍用吉普車,上車後直奔陽明山。

一路上,薑伯倫心中納悶,忐忑不安。聽秘書的口氣,“國防部”情報局突然找他,將會有特殊安排。不會是調動工作吧?如果把他從憲兵司令部調到“國防部”情報局,那可是保密性比憲兵更強的單位,對於未婚妻的甄審也許更加嚴格。

薑伯倫一路左猜右測,一路胡思亂想。他曾試著問秘書,葉局長找他什麼事,秘書搖頭,說不知道。

對於葉翔之,雖說薑伯倫從未見過麵,但知道他是軍統、保密局、情報局圈內深不可測的人物,知道他不僅是蔣總裁的心腹,而且是蔣經國的莫逆。

上了陽明山,芳草茵茵,春花爛漫。萬綠叢中紅一片,最引人注目的是紅色的櫻花。台灣山櫻的緋紅色的吊鍾小花,是所有櫻花之中紅色最濃的一種。誠如唐朝宰相、詩人李德裕在《鴛鴦篇》中所寫:“二月草菲菲,山櫻花未稀。”

薑伯倫無心賞花。山道彎彎,終於到了沒有招牌、閑人莫入的“國防部”情報局。薑伯倫在掛著孫中山畫像的局長辦公室裏,見到了穿一身便服的葉翔之。他中等個子,前額光禿,目光敏銳。

“薑公子,你好!”葉翔之跟薑伯倫握手之際,憲兵司令部的秘書便退出了辦公室。

“葉局長找在下,不知有何貴幹?”薑伯倫直截了當問道。

“本來嘛,應該由令尊大人找您談話,下達任務。但他說不方便,就由我出麵了。”葉翔之說道,“說來說去,還是老先生交代的黃金的事兒。”

薑伯倫明白,葉翔之並非出身黃埔軍校,所以他不稱蔣介石為“蔣校長”,而稱“老先生”。這“老先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這麼稱呼的,隻有蔣介石的嫡係、心腹才有資格這麼稱呼。“老先生”又交代要辦什麼關於黃金的事兒呢?

葉翔之告訴薑伯倫,關於運送黃金、保管黃金,“老先生”向來隻找薑傳賢,並不找他。

從葉翔之的談話中,薑伯倫這才第一次知道,他在新店文園金庫守衛黃金九年,那金庫裏的黃金原來是“老先生”在1949年下令從上海外灘中國銀行金庫分批運往台北的,而內中重要的經手人、押運人便是他的父親薑傳賢。這原本是“黨國”的高度機密,所以即便是父親薑傳賢,也從未對負責守衛這批黃金的他說及。就連葉翔之這樣的老牌特工,也不知道。

葉翔之說,此事近來由大陸方麵首次對外披露之後,他才知道。披露人是原國民黨軍財務軍需署長吳嵩慶中將的機要秘書詹特芳,他也是當時的經手人之一,知道核心機密。由於當時情治部門的疏忽,在1949年撤離大陸時沒有讓詹特芳撤到台灣,結果他留在大陸,終於被大陸方麵獲知從上海秘密運送黃金至台北的情報。如今,大陸方麵已經把此事公布於報端,海內外廣為轉載,引起轟動。隻是台灣方麵奉“老先生”指示,對這一消息嚴加控製,不許島內媒體轉載,故隻有情報部門獲知。

薑伯倫聽罷,方知為什麼當年點名要他擔任台灣銀行金庫憲兵隊隊長,原來父親薑傳賢受到“老先生”的高度信任,成為從上海運送黃金到台灣的關鍵性人物之一,而自己同樣受到高度信任,負責守衛這批從大陸秘密運來的黃金。

那麼今天葉翔之局長找他,要他執行什麼新的任務呢?

葉翔之終於點明主題:“薑公子,前幾天老先生看了我轉呈的大陸所刊發的詹特芳文章,批評吳嵩慶中將失責,把詹特芳遺留大陸,以致造成泄密。昨日,老先生找令尊和我談話。老先生說,幸有一機密,隻有令尊知道,吳嵩慶中將和他的秘書詹特芳都不知道,要趕緊采取措施。”

“老先生”所說的機密,是什麼呢?

葉翔之壓低聲音,道出了這一機密:“老先生說,其實還有幾箱黃金遺留在廈門鼓浪嶼。當時這幾箱黃金沒有運往台灣,是作為支付當時駐守東南、南方以及西南的上百萬國軍的軍餉之用。經手這幾箱黃金的是令尊——所有從上海運往台北、廈門,以及從廈門運往台北的黃金的經手人都是令尊。沒有想到形勢的逆轉如此迅速,國軍連失南京、杭州、上海、福州,共軍直逼廈門。令尊怕鼓浪嶼中國銀行的地下金庫目標太大,這幾箱黃金放在那裏不安全。1949年10月7日,老先生視察廈門時,令尊請示老先生。老先生指示,可把這幾箱黃金轉往鼓浪嶼王宅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