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搭檔”(1 / 3)

終於又到了星期天,薑伯倫穿便服回到台北青田街家中。父親已經給了他家門的鑰匙,他打開綠色的邊門,徑直走了進去——這才是一種真正的家的感覺。

這一回見到父親薑傳賢,與以往不同,因為憲兵司令部黃司令官關照,他歸父親以及黃司令官直接指揮,所以如今父親成了他的上司。

父子倆照舊在書房坐下。父親慢條斯理地抽著煙鬥,說道:“見著黃司令官啦?”

薑伯倫回答說:“是。”

父親說起了黃司令官:“黃珍吾中將的資格很老。他不僅是黃埔軍校一期畢業生,而且當時就被蔣校長看中,擔任他的校長侍從副官。1929年他擔任黃埔軍校政治部少將主任、代教育長。後來他是南京首都警察廳廳長兼防空副司令。他深得蔣校長信任,所以到台灣之後,擔任憲兵司令,挑起保衛台北、保衛領袖的重擔。”

薑伯倫這才明白,父親薑傳賢中將跟黃珍吾中將都是蔣總裁直接指揮的心腹,而如今他受這兩位中將的直接指揮,似乎也進入了“核心地帶”。

薑傳賢告訴兒子:“你帶領的是憲兵隊,在組織上受黃珍吾中將領導;你的職責是保衛台灣銀行金庫,在業務上受我領導。”

薑伯倫感到奇怪,父親是台灣北部防守區司令部副司令,怎麼會主管台灣銀行金庫呢?

雖然兒子薑伯倫已經成為守衛台灣銀行金庫的憲兵隊長,但是在兒子麵前,薑傳賢仍嚴守機密,沒有提及他如何奉蔣總裁之命從上海與廈門一次次運送黃金到台灣銀行金庫。薑傳賢隻是告訴兒子:“金庫乃台灣的錢袋子所在,是發展台灣經濟的‘母金’,也是共黨特務、外國間諜以及盜賊覬覦之目標,不可有半點馬虎,不可有一絲疏忽,要用鮮血與生命去保護。”

這是薑伯倫第一次聽說“母金”一詞。後來在台灣銀行金庫工作越久,他才對“母金”的重要性體會越深。

薑傳賢告訴兒子,下周他將抽時間帶他去台灣銀行地下室熟悉環境,進入金庫,看一下那裏的黃金。這清楚表明,薑傳賢主管台灣銀行金庫。其實,當年在大陸的時候,“中央銀行”的黃金存放在上海外灘中國銀行的地下金庫裏,到了台灣,由於“中央銀行”的地下金庫很小,所以把從大陸運來的黃金存放在台灣銀行地下金庫。

薑傳賢說:“台灣銀行的前身,是日本統治台灣時期的台灣銀行。那時候的台灣銀行頗有實力。在上海外灘,緊挨著中央銀行總行大樓的,就是台灣銀行上海分行大樓。台北的台灣銀行大樓,是1939年建造的。日本人在建造時精心設計,不光是大樓本身像外灘那些大樓一樣精美豪華,而且有著台灣最大、設施最好的地下金庫。眼下,中央銀行的黃金就存放在這裏。所以台灣銀行的地下金庫,就是國庫。”

薑傳賢關照兒子道:“在憲兵隊之中,隻有你可以進入金庫。進入地下金庫時,你要穿上尉憲兵製服。你手下的憲兵,隻可知道守衛金庫的重要性,不許進入金庫。”

過了幾天,薑傳賢穿著中將製服,乘坐悍馬吉普車來到台灣銀行,而薑伯倫則穿上尉憲兵製服,跟隨他一起乘電梯進入地下金庫。

雖說薑傳賢來這裏多次,跟金庫保管員也都熟悉,但他仍要出示特別通行證,辦理相關手續。薑伯倫則是第一次辦理相關手續,他出示的是台灣銀行金庫憲兵隊長的證件。

這個當年由日本人設計、建造的地下金庫,果真堅實而又嚴密。

地下金庫半米厚的圓形不鏽鋼大門上,有兩把密碼鎖,需要兩位開門者各自按照密碼打開密碼鎖。

薑傳賢悄聲告訴兒子:“密碼鎖的密碼,不能用筆記,隻能用腦子記。這兩個人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密碼。隻有兩把密碼鎖都打開了,才能打開通向金庫的大門。這兩個人是台灣銀行最可靠的人,選定之後從不調換。如果這兩個人不同時到場,這道金庫的大門就打不開。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同樣可靠的人,知道兩把密碼鎖的密碼,但是他平常不許來地下金庫。如果那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出事,或者兩個人都出事,他才能來到地下金庫,把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