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難容二虎(2 / 2)

薑雨果的臉,也漲得通紅。說實在的,他心中最喜歡李莉,但是跟章珊相處也覺得頗有好感。章靜把章珊稱為“小三”,一針見血地點出了薑雨果心中的那個原本隱隱約約、搖擺不定的“三角”愛情。

章靜見章珊哭得那麼傷心,站了起來,對章珊撂下一句狠話,說道:“我明天就回台北。我向父親報告,讓父親給你打電話。你應該知道,連《三字經》裏都有這句話——‘父母命,不可違’!”

章靜說罷,扭頭走向臥室,“砰”的一聲,把門一甩,關上了。

客廳裏隻剩下臉紅的薑雨果和啜泣的章珊。

薑雨果處於極度尷尬之中。他勸章珊吧,怎麼勸?說什麼?

薑雨果看著章珊不住地哭,心痛而又無奈。他無言地坐了許久,終於站了起來,走出客廳,輕輕關上大門。

在薑雨果關門的一刹那,身後傳來章珊“哇”的一聲響亮的號哭。

薑雨果回到隔壁自己的宿舍。他無精打采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心亂如麻。

薑雨果明白,章靜要辭職,已經無可挽回,鐵板釘釘了。章靜這一走,他要馬上從11家分店之中遴選一位咖啡師擔任公司的總咖啡師,主持技術工作。這還算好辦。然而倘若章靜真逼著章珊回到台北,他仿佛若有所失。

在隔壁的客廳裏,章珊見薑雨果走了,便到衛生間洗把臉,擦去眼淚,回到自己的臥室,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發呆。

她覺得這些日子隨著薑雨果在上海為連鎖店選址,走遍了上海大街小巷,她開始喜歡上海這座朝氣蓬勃的城市,但是她並不留戀上海。她在台北的生活條件,比上海這兩房一廳要優越得多,何況在上海要起早貪黑,遠沒有在台北悠閑。

她唯一喜歡的,就是薑雨果。雖說當初擔任薑雨果的助理,是奉父親之命。然而天天跟薑雨果在一起工作,在不知不覺之中,她暗暗愛上了這位白馬王子。正因為這樣,當姐姐說她是“小三”,撕下了那層含情脈脈的麵紗,讓她那顆純情的心暴露無遺之後,她又羞又急。

盡管姐姐一定要她回台北,她有權留下。但是她來到上海之後,一切都依賴姐姐。如果她一個人住這兩房一廳的房子,雖然隔壁有薑雨果,她仍感到害怕。所以她陷入進退兩難之中。

相比章靜而言,薑雨果和章珊的心中雖有不快,其實算不了什麼。此時此刻,最為痛苦的要算是章靜了。

別看章靜在客廳裏對薑雨果、對章珊是那樣的凶相畢露,但是當她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之後,卻癱倒在床上,淚水濕了枕巾。其實她是“紙老虎”,表麵強悍,內心虛弱。

就在當天上午,章靜酒醒之後,想起了魯克。章靜知道魯克是在今天晚上飛往美國,也許上午尚在靜安別墅。她試著給魯克打電話。她想,倘若魯克同意,她或許可以搬到靜安別墅住一陣子,等魯克從美國回來,就舉行婚禮。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正是魯克。魯克很有禮貌地問候她昨晚醉酒之後是否平安到家,勸章靜今後不要再喝酒,多多保重身體。然而當她提出可否暫時住到靜安別墅時,魯克卻很婉轉地透露了分手之意。

魯克說,期望她改掉壞脾氣,學會尊重別人,不能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藐視下屬,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魯克說,今後彼此還可以作為普通朋友來往,但是已經不可能成為“咖啡伴侶”,因此不歡迎她來靜安別墅。

魯克的話,幾乎使章靜精神崩潰。她為他獻出了自己的貞潔,他卻這麼輕輕鬆鬆地就對她說了“拜拜”。

章靜頓時恨透了魯克,在電話中大罵魯克是流氓。

“啪嗒”一聲,魯克掛斷了電話。

章靜瘋狂地不斷撥打魯克的電話,但對方再也不想接她的電話。

魯克與章靜一刀兩斷,這無疑給章靜以極其沉重的打擊。所以她蓬頭散發,撲在床上大哭起來,直至章珊敲響她的房門。

誠如南宋詩人陸遊在《釵頭鳳·紅酥手》中所寫的“錯,錯,錯”,章靜在兩天之間連續“錯,錯,錯”:

第一錯是在雁蕩路咖啡館對李莉發飆;

第二錯是在靜安賓館對魯克發難;

第三錯是在古北路對薑雨果發狠。

這三發三錯,一錯套一錯。因為巴掌風波,才導致跟魯克慪氣,而前兩錯則導致她竟以回台北要挾薑雨果。

世上買不到的藥是後悔藥。連續“錯,錯,錯”之後,章靜深感後悔,卻已經無法“莫,莫,莫”。

擺在章靜麵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趕緊收拾行李,灰溜溜地回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