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涼了半截(2 / 2)

章靜這才明白,魯克曾經有過一次已經離異的婚姻。事已至此,生米煮成了熟飯,章靜無奈也罷,生氣也罷,後悔也罷,痛苦也罷,都已經無濟於事。

看在魯克財大氣粗的分兒上,看在魯克不斷向她獻殷勤的分兒上,章靜咽下苦果,仍繼續跟他交往。她明白,她已經栽在這幢令她平靜、安全的靜安別墅。

今天,魯克來到雁蕩路咖啡館,適逢章靜外出。他在那裏久久等候,除了告訴她明天要去美國之外,還希望在臨別有一次親密接觸。

然而今天章靜又來到靜安別墅,卻心緒不寧。魯克的那句話,深深刺傷了她的心。當魯克又把她領到主臥室,她隻是木然地與他做愛。

晚上,魯克請章靜在靜安賓館西班牙式的大樓裏共進晚餐。

魯克喜歡靜安賓館這樣富有曆史感的大樓。靜安賓館在華山路,離靜安別墅不遠,是20世紀20年代的老房子,是英商彙豐銀行所建。華山路當年原本在法租界,叫海格路(Avenue Haig),所以靜安賓館最初叫海格公寓(Haig Court)。1949年之後,這裏曾經是中共上海市委機關的辦公樓。1980年改為靜安賓館。

章靜跟隨魯克走過靜安賓館的拱形大門,走過大廳,乘坐電梯來到九樓餐廳。餐廳裏暖洋洋的。魯克是這裏的常客,他挑選了一個靠窗口的座位,與章靜對坐。

炒蝦仁是靜安賓館的看家菜,魯克每回必點這道菜。當侍者把又嫩又鮮又大又白的河蝦仁端上來的時候,章靜突然說,來一瓶紅酒。

魯克知道章靜從不喝酒,以前跟她共餐時總是點一壺清淡的菊花茶而已。今天她怎麼要喝紅酒?

魯克當即要了一瓶法國波爾多的拉斐紅酒。雖然魯克點了很多菜,章靜卻隻顧悶頭喝紅酒。

魯克明白,一定是今天那場巴掌風波,令章靜極其不快。他說道:“今天我也有不妥之處。我放不下‘外賓’的麵子。如果當時我聽服務員的話讓一下,坐到大門旁邊的圓凳上,就不會引起一場風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魯克的話,引起章靜勃然大怒。她厲聲道:“你到現在還要為那狐狸精說話?!”

這時候,章靜雙眼射出憤怒的目光,簡直像兩道閃電,兩把利劍,寒光逼人。

魯克非常後悔,章靜的激動情緒本來已經漸漸平息,卻又被他的一句話勾了起來。

章靜高聲罵罵咧咧,聲驚四座,餐廳裏的客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這個高檔餐廳裏的顧客,差不多都是有身份的人。

魯克感到很沒有麵子,輕聲對章靜說:“靜,說話請注意場合。”

章靜一手持酒瓶,一手持酒杯,猛然連喝三杯紅酒。當她要喝第四杯的時候,被魯克製止了,奪下她手中的酒瓶。

章靜霍地站了起來,對魯克說道:“再見!”

她披上風衣,轉身就走。

魯克攔住她,打算結賬之後陪她下樓,叫出租車送她回家,因為她喝了那麼多的酒,步履蹣跚,怕出危險。

她卻一把推開魯克,來到電梯口,獨自下樓了。

一出大樓,朔風夾著細雨迎麵撲來,章靜打了個寒戰。還算幸運,正好一位客人乘坐出租車在靜安賓館門口下車,章靜隨即上了車。

當魯克結完賬,扔下一桌才吃了幾口的菜,趕到樓下,走出大門,章靜已經不見蹤影。

冷風吹醒了魯克的頭腦。麵對茫茫冬夜,魯克長長歎了一口氣。

在魯克看來,表麵賢淑、舉止文雅而又如花似玉的章靜,竟然如此沒有涵養,看來她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伴侶。

魯克原本以為,她跟他都是咖啡業內人士,何況章靜是業務精通的咖啡師,彼此有共同的語言,一定能夠組成一對“咖啡伴侶”,在咖啡的世界裏合力打造出一片新天地。然而,如今魯克慶幸沒有給她披上婚紗。倘若跟她結婚,勢必陷入“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的難堪境地。

魯克跟前妻離異,就是因為性格不合,前妻個性太強,樣樣事情都必須以她為中心,以她的意見為準。魯克不願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