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已經是公司的老員工,有很豐富的工作經驗,提升為分店經理是很正常的事情。”薑雨果解釋說。
章珊沒有像章靜那樣直截了當。她隻是意識到,薑雨果心中愛的天平明顯地朝李莉傾斜。
“現在你是老板,你是總裁,你喜歡誰就有權提升誰,何必跟我們商量?”章靜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賭氣說道。
“你是副總經理,章珊是助理,我應當跟你們通氣,征求你們的意見。”薑雨果說道。
“說了也白說,有什麼用?”章靜說。
“李莉對公司的改革提出許多建設性意見,這幾天她正在起草改革方案。”薑雨果說。
“哦,原來李莉連分店經理還沒有當上去,你已經讓她挑重任了。我倒要看看,她對我父親創建的寶島咖啡公司在台灣已經實行多年的經營方式,怎麼改革?”章靜極其不悅。
薑雨果知道跟章靜已經無法溝通,不得已,隻好使用總裁之權,宣布任命李莉為上海寶島咖啡公司雁蕩路門店經理。由於雁蕩路門店是總店,李莉作為經理也進入了領導核心。於是,原本桑塔納裏的前後座四人,如今按照原先的座次坐在總店辦公室的四張辦公桌後麵。前兩張是李莉和薑雨果的辦公桌,後兩張是章靜和章珊的辦公桌,仿佛是把桑塔納轎車車廂搬了進來,隻是每人前麵增添了一張桌子而已。
不過,前麵兩張辦公桌經常空座。李莉穿起服務員的製服,在店堂裏忙碌著。奇怪的是薑雨果也穿起服務員的製服,但他並不是來來回回為客人端咖啡、送點心,而是坐在客人旁邊的空座上,一邊征求意見,一邊記筆記。
薑雨果也帶著助理章珊,開車到別的分店,聽取那裏經理、服務員的意見,傾聽各種各樣顧客的各種各樣的意見。
薑雨果甚至跟章珊扮演“咖啡伴侶”,到別的咖啡店一邊喝咖啡,一邊觀察、詢問、求教。這一回,薑雨果跟剛來上海的時候與章靜扮演“咖啡伴侶”不同,那陣子純粹是取經、學習,而如今薑雨果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咖啡專家,“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往往能夠從別的咖啡店裏一下子看出來門道。
經過一個來月的調查,薑雨果著手起草改革方案。李莉當然是最熱心的參與者,仿佛成了薑雨果的“軍師”。他倆有商有量,配合默契。
薑雨果也請章氏姐妹一起參與。章珊倒是也參與其中,雖說大多數時間她都是用雙手托著兩腮,很少開口,靜靜地聽。章靜則愛理不理,不置一詞。
薑雨果終於寫出改革方案,內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改變“上不上,下不下”,把寶島咖啡店原本以中上層高雅顧客為主,改為走大眾化路線,盡量降低每杯咖啡的價格。
為了降低每杯咖啡的價格,首先就是要降低咖啡的成本。薑雨果決定,放棄用台灣咖啡豆、危地馬拉咖啡豆、蘇門答臘咖啡豆混合配製的“章氏配方”,而是全部采用台灣的咖啡豆,以台灣種植的危地馬拉咖啡豆、蘇門答臘咖啡豆,跟台灣的阿裏山瑪翡咖啡豆混合配製,同樣可以照“章氏配方”配製出寶島咖啡。不言而喻,從台灣采購咖啡豆,價格要比買危地馬拉咖啡豆、蘇門答臘咖啡豆便宜得多。
薑雨果讓咖啡師章靜用阿裏山瑪翡咖啡豆、台灣的危地馬拉咖啡豆、蘇門答臘咖啡豆拚配。章靜一邊品味,一邊聞香,覺得一點也不比原先用進口的危地馬拉、蘇門答臘咖啡豆配製差。她很驚訝,覺得薑雨果確實有著上海人精明、聰明的基因。她父親經營咖啡館之初,那時候台灣大片大片種植巴西咖啡豆的,還沒有普遍種植危地馬拉、蘇門答臘咖啡豆,所以隻能依賴進口。幾十年下來,按照慣性的軌道運行,也就一直沒有用台灣生產的危地馬拉咖啡豆、蘇門答臘咖啡豆。薑雨果這一招,一下子就省了許多成本,寶島咖啡的價格也隨之下降。薑雨果還建議采用海南咖啡豆替代台灣咖啡豆。此舉如果成功,成本還會再降,因為台商進軍海南,在那裏種植咖啡。海南咖啡豆沒有進口稅,要比台灣咖啡豆更為低廉。